于是就在谢滨与谢耀坐在大房大堂主位,接受不少谢家旁系的祝贺,并收下不少礼物时,谢晚吟竟毫不避讳的走了进来。
即便有金钗罗裙雕饰,有姣好的童颜支撑,也抹不去谢晚吟神情中的疯狂、压抑与阴沉。
“晚吟,你来这儿做什么?你这些日子不是身子不适么?快,回后院休息去吧。”
谢滨起身笑望着谢晚吟,似乎真的很关心心疼她这个女儿。
可心里却希望对方快些回去,免得在一众面前丢了颜面失了体统。
可谢晚吟却一把甩开了他,目光灼灼的看着他道:
“爹,大哥他一定要跟凤云轩成婚么?他们成婚了我怎么办?我受的委屈谁来赔我?啊!你告诉我啊!”
“晚吟,你冷静一点!”
眼见周围旁支们神色变化,谢滨的脸色也彻底冷了。
他喜欢宠爱视作珍宝的,是他记忆里那个温柔贤淑,堪为世家贵女典范的女儿,而不是眼前这个坏事的疯子。
可他越是这样呵斥谢晚吟,谢晚吟那本就不稳定的精神便越是偏执。
“你让我怎么冷静!我的大哥居然要跟害我……”
还不等谢晚吟说完,谢滨便一巴掌狠狠扇在了她的脸上。
“来人,二小姐一个不慎患上了失心疯,立刻拿我的牌子去宫里请太医来给她瞧瞧。”
“我没疯……”
谢晚吟还想说话,几名婆子却已上来捂住她的嘴,**协力要将她往后院拖去。
也就在这时沉默良久的谢耀终于开口道:
“父亲莫要动怒,晚吟也是一时没想通,想必过些日子就好了。”
听了谢耀这轻飘飘的一句话,原本就在挣扎的谢晚吟顿时挣扎的更厉害了,捂住她嘴的婆子一个不慎就被她咬了一口。
“想不通,我这辈子都想不通……”
这个婆子被咬,另一个婆子赶忙上来补了这个捂嘴的位置。
直到此时谢滨才道:
“晚吟的失心疯竟如此严重,这些日子就让她好好待在院子里,直到此病痊愈吧。”
“是。”
谢晚吟是想挣扎的,奈何她怎么挣扎也逃不开一众婆子的钳制。
很显然,她马上就要被软禁了。
她明明没有错,错的是别人,是这个世界!
而随着谢晚吟被拖走,一众谢家旁支这才收起了看戏的心思,再一次道起贺来。
大家都是人精,谁也不会去戳穿这些个不体面。
不过谢家大房父子显然没了应酬的心思,很快便将他们打发了。
“晚吟还是太不懂事了,她难道不知道什么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么?只有我们一家一飞冲天,她未来才能过得舒坦,才能摆脱那个废物丈夫!”
谢滨一回到书房便发起火来,原本这些日子贾立走了,他在党羽内部的话语权变大了,凤云轩也马上就要嫁过来了……
可以说,万事就没有不顺心的地方!
偏偏以前最懂事的谢晚吟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他这个做父亲的都快不认识她了。
“父亲息怒,晚吟只是还没从伤痛中走出来,等过些日子她一定就能接受云轩了”
谢耀沉着双眼道。
他知道凤云轩是害晚吟的人,可凤云轩是公主,是太师党羽中的核心人物,只有娶了她他才能拿到正式踏入党羽的门票。
这样的机会他需要,且必须到手。
无他,因为他觉得自己的前路太少了。
祁霄、沈戈、穆清则,还有李家的李大公子,他们明明是同龄人,他甚至还要比祁霄与穆清则大上两岁,可在官场上的地位却远不如他们。
他是谢家大公子,他的骄傲不允许他如此。
至于晚吟,等他们家的大业成了,他自会想办法好好补偿她的。
实在不行便让云轩给晚吟道个歉吧,想来他这个夫君的面子云轩还是会给的。
“但愿吧。”
谢滨点点头,也不想再多提这个废物又疯癫的女儿。
“这些日子可让她院里的人把她看好了,若是再放她来前院,我唯他们是问!”
“是。”
国公府到底不是不透风的墙,因此谢晚吟发疯的事情很快就被传了出去。
“疯点好啊,她不疯本宫才觉得奇怪呢。”
饭桌子上听八卦的凤曦鼓着腮帮子,觉得摊上谢家大房那种父兄,谢晚吟真的挺可悲的。
不止是她,白伊吃饭的动作也慢了一些。
“被请去看诊的林太医说,晚吟这样下去怕是会五劳七伤,跟夜里点灯熬油一般,油熬尽了人怕就得没了。”
她们以前是有些情意在的,无论谢晚吟曾经是虚情还是假意,她都曾帮助过自己和灼儿。
凤曦自然看得出白伊的纠结,当即出声道:
“你不必顾忌本宫,前些日子沈戈要去救凤鸢本宫不也去了么?本宫对事不对人,只要她别舞到本宫面前来就成。”
她对于这些事向来是宽松且随性的,但这肯定是在不触犯她底线的情况下。
“我知道了。”
白伊笑了笑,旋即招呼身旁的侍女道:
“去将我那帖温养身子,安神补气的方子取出来,立刻派人送到国公府去。”
“是。”
侍女,也可以说是白伊身边新培养的医女刚要走,便又被白伊叫住。
“记住了,就说是我这个太医院院使听闻此事,特意派你们送过去的,莫要提驸马爷半句,懂了么?”
“明白师父。”
直到医女转身离去,白伊这才无奈道:
“并非我非要提这么一句,实在是怕晚吟又多想些什么。”
白伊本以为凤曦对此不会有什么反应,毕竟对方似乎从来不把谢晚吟当回事儿。
而祁霄与谢晚吟年少情谊的事,大部分也是谢家大房捏造的,祁霄本人对此也十分无语。
可今儿个的凤曦竟一反常态道:
“说清楚挺好的,免得她又瞎惦记,有些东西虽不会被贼偷,但老被惦记着,东西的主人也会不高兴的。”
白伊挑眉,眼底的笑都多了一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