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明天他把人送进鬼校之后,马上就得安排第二步,第三步,甚至是第四步行动。
元老贼第二天一早,就去找了那四位邪儒,回来的时候却是自己一个人。
我迎上去问道:“是邪儒不肯帮忙吗?”
元老贼摇头道:“四个邪儒了,清晨拜访会影响学生上课,”
“而且,他们还是告诉我,这是儒门的事情,不希望我们插手,他们会自己去鬼校。”
叶老鬼一咧嘴道:“这特么都什么毛病?真当是咱们是请大爷啊?”
元老贼摆手道:“儒者有自己一套标准,随他们去吧!”
快到中午的时候,一位邪儒带着拜帖离开了太平号。
元老贼道:“看样子,他们是下拜帖去了。我们先过去等着。”
元老贼在我和叶欢不知道的情况下,已经在四十四中附近的楼顶上,我们在那里可以把学校里的情景看得一清二楚。
我们一直等到傍晚,看不清面容的校长才带着学校里的教师出现在教学楼的台阶之前。
校长倒背双手不言不动。二十一名教师雁阵左右,青、灰、素、玄四色袍服依次排开。
施棋低声道:“这不是学校里的全部老师,王静安没在。”
“也算正常!”我随口回应道:“迎接重要人物,排不上号的人自然不用出场。”
我这话完,却又觉得有几分不对了。
如果,王静安在学校里没有什么地位,她又凭什么特招学生,甚至招聘老师?
我正在思忖之间。对面,四位邪儒踩着最后一缕夕照而来。
双方相距三丈,同时止步。
校长先抬手,五指并拢,掌心向内,儒礼中最普通的“请”式。可当他手臂抬至与肩平齐时,背后铁门“吱呀”自开半寸,像被一只看不见的手推了一把。门轴声嘶哑,却盖不过二十一名教师齐压半步的袍响。
二十一人看似无意迈出的那一步,却让衣袍震出了旌旗招展的猎猎之声。
邪儒首领亦抬手,却不是“请”,而是“让”。他双掌交错,左掌覆右拳,指节微凸,像一柄倒立的圭。掌拳相抵的一瞬,对面二十一人的衣袍,就像是被重物牵扯着垂了下去,平整中带起了几分恭敬。
校长目光垂:“四位先生远道,文昌书院蓬荜生辉。”他声音不高,却带着几分暮鼓似的沉闷:“只是校规森严,未鸣钟不得入门,尚望见谅。”
墨衫儒者微微一笑:“规矩者,所以范君子,亦所以待人。吾等既非君子,亦非人,乃亡国之残简、逸典之蠹鱼。校长若守规矩,残简愿自断一枚竹简,以代敲门之磬。”
他话音未,背负桐琴的邪儒忽然探指,在空弦上一划。指尖文气地成字——“请”。
请字地,铁门连震三响,再次开启半寸,却终究差一线未全开。
校长淡淡一笑,从一名老师手里接过一根青竹教鞭。侧身半步,让出门槛,却用教鞭在地上轻轻划出一道线:“既然如此,请。”
那线细如发丝,却将夕阳切成两截,一半留在门外,一半纳入校内。
四邪儒对视一眼,同时抬步,
第一步,第二步,第三步每一步都像是在跨越阴阳,等他们停步的时候,四人已立在门槛之内。
此时,映在校门上的残阳,就像像一枚封蜡,堵住了大门,也挡住了我们的视线。
我隐隐听见残阳光影里传来了校门锁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