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见。”黄幼薇微笑着和同事以及学生打着招呼。
如果说她之前十几年的生活是向死而生,那么自从日本回来,才是她生命的开始,像花儿一样的生活。
“黄老师,这朵花送给你。”
黄幼薇蹲下来,拿起一个绿色啤酒瓶里装着的向日葵,微笑道:“谢谢。”
“黄老师,你琴弹得真好,我也好想学琴,可是妈妈说,学琴要花很多钱,家里没钱给我学琴。”
黄幼薇摸了摸小女孩的头,说道:“你要体谅你的妈妈。”
“嗯,黄老师,我回家了。”
“再见。”
如果是几年前,黄幼薇一定会说,我来教你,或者我来帮你负担学费,这两年里,她也成长了很多。如今为人处世,也像个大人一样了。她明白一点,那就是无权粗暴地去干涉他人的生活。
她点开微信,望着太阳下盛开在瓶子里的向日葵,倾听着。
“幼薇啊,你要听话。我会回来的。”
“你什么时候回来呀”
“幼薇”
黄幼薇转过头看去,看到开着车等候在榕树下的顾秦,笑着走过去,“顾姐姐,你来了啊。”
“走吧,好久不聚了。明天周末你也不上课,我们去市里聚餐。”
“哦,好呀。岳哥有给你打过电话么”
顾秦握着方向盘,眼神一黯,“走,我们先去吃饭。”
张国臂掖,以通西域。
七月的盛夏,甘州戈壁的向日葵怒放着。小姑娘带着草帽,底下的羊角辫仍然压制不住地跳脱着。
“丘山,快帮我帮背篓拿来。”
虽然很热,听到小女孩呼唤,以纱裹面的钟岳还是将一大一小两个背篓拿过来,朝小丫头走去。
“丘山,把面纱摘了吧。”
钟岳瞪了眼小丫头。
“我不嫌你长得丑,爹说了,你是火神,就是趁自己不注意,把自己烧着了。”说着,小丫头哈哈地笑起来,两颗蛀掉的大门牙只剩下了半截,看着也是怪喜感的。
钟岳脸上只露出眼睛和嘴巴,伸出手来,手背已经长出了粉嫩的皮肤,指了指自己的门牙,小丫头顿时就不笑了,“丘山,你敢嘲笑我。”
钟岳并不说话,他不是不想说,而是现在不能讲话。九死一生地捡回了一条命,他的身体差一点就熟了,嗓子也坏了,这两年来,慢慢地用墨韵梳理经脉,才有所好转,但是距离痊愈还是有很长的路要走。尤其是现在光秃秃的头皮以及没有眉毛,像颗卤蛋似的头,简直跟一拳超人里的主人公一模一样,回沪上,估计谁都不会相信这就是钟岳。
这个叫莎莎的小丫头,就是他的救命恩人了。
“哼要不是我发现了你,你早就成肉蔻炒瓜子了。”
钟岳眼珠子一翻,将小背篓放在地方。
莎莎见到钟岳翻白眼的样子,便笑道:“爹说了。等有钱了,就带我去看蛀牙,丘山,我也让爹带你去医院,帮你整容。”
钟岳:“”
他若是要整容,估计还得植皮植发,这一箩筐下来,先不说能不能恢复成原貌,估计手术费就要几百上千万的,还得忍受术后并发症以及一系列的痛苦,与其如此,钟岳还是决定自我调理。
两人收割着向日葵,弯腰下去,便淹没在了花的海洋里。
她们看到我现在这个样子,应该会很伤心吧
第478章 画家丘山贺astonkg盟主1414
甘州的戈壁,山岩裸露,这是钟岳第一次领略西北的丹霞风貌。
看惯了江南丘陵的山清水秀,这样粗犷的风景,则是以红黄为主色调。钟岳和莎莎坐在装满向日葵的铁皮三轮车上,一路上都是莎莎在叽叽喳喳地大呼小叫着,让开着机动三轮车的莎莎他小叔一脸无语。
“小叔,你说我爹快从马场回来了”
“嗯,你啊,回去赶紧写作业,今天已经带你疯玩了一天了,明天老老实实呆在家里,哪也不准去。”
莎莎撅着嘴,说道:“小叔,我和丘山帮你收向日葵,你还不领情”
“得了吧。你们俩这龟爬的速度,一边玩闹一边收割,这才收了多少”
“哼我不管,反正明天爹回来,我要让爹带我去集市买吃的,对了,丘山他要吃要吃冰淇淋。”
钟岳:“”
铁皮车上的一大一小,两人王八对绿豆似的大眼瞪小眼。
“得了吧,还丘山呢,丘山他是哑巴,你就瞎扯吧。你爹在马场干活不容易,这一个月赚来不到两千,你要这要那的,还有之前丘山的医药费”
“小叔”
“好了好了,我不说了。”
铁皮车到了一处山势平坦的村落里,钟岳先跳下铁皮车,然后将莎莎抱下铁皮车。小村落都是那种红砖平房,这样的村落,钟岳已经很久没有看见过了,然而这是他即将入住的地方。在医院躺了两年,从医生口中的没救了,到后来的奇迹,钟岳靠着自己的意志力和墨韵自愈,勉强活了下来。
这是他康复出院之后,第一次走出医院,来到这个贫穷的小村庄。
“丘山,快跟上来,我带你去我家。”
开车的小叔叼着老式的烟斗,拉着一车的向日葵,说道:“去吧。”
钟岳和他点了点头,跟着莎莎朝村庄里走去。村子里很冷清,几乎没有什么人,除了一些年纪实在是大得走不动道的老头老太太,基本看不到有年轻人的踪影。付莎莎和钟岳两人,就像行走在一个老迈到已经快要坍圮的城堡内。
沿着稍稍倾斜地台阶朝上走,莎莎才拎着小背篓,一蹦一跳地进了一处的红瓦房。
没有任何人影,只有一条饿得骨瘦如柴,像是从土坑里刨出来的土狗,一边扯动着生锈的铁链,殷勤地扑向小主人,一边朝中钟岳这么陌生人狂吠着。
“阿花,不要叫。他是丘山,是你的好哥哥。”
钟岳:“”
自从喉咙不能发声以后,钟岳的沉默和无语,成了常态。
土狗似乎受到了小主人的命令,呜呜地叫了几句,然后就不怎么响动了,摇着尾巴,朝小主人讨着食物,头蹭来蹭去,有些激动地等待着。
莎莎将一根香肠分成了三段,有些不舍地将一段递过来,“丘山,你吃。”
看到小丫头那眼神,钟岳都有些无语了,但又不好意思拒绝,而且干了一天的农活,确实饿了,便接过香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