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叫雪真有意思。”
罗素立华发飘飘,夹着课本快步而行,神情肃然,仿佛周围的欢声笑语,都和这位老讲师没有丝毫关系。脚上的胶鞋,很难在市面上买到了,或许在有些劳工市场,可能还有些余存的尾货。
老罗眯缝着眼,看着南国的雪,伫立在了教室外边,等待着上课铃响。
“老罗,你带的书法学生,上新闻头条了真有你的”
罗素立一副木讷的样子,严肃地说道:“我带不动”
“”
书法,他罗素立还局限在这张宣纸上,还是写不明白,但是钟岳,已经在用人格书写魅力了这是何等的气魄若是再早三十年,他罗素立早已经快马轻车,去追随这位猛士了
上课铃声一响,回过神来的罗素立长叹一口气,快步走入教室。这节课,是大学语文,罗某人素来对于当今大学生素质不屑一顾,即便这是在徽大,所谓的高等学府。
底下坐在上的学生有的翻书,有的在玩手机,对于这样的通识选修课,都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罗素立拿起粉笔,一副若有所思地发了一会儿呆。
“同学们,这节课,我们不讲书本上的内容。这节课,我想讲一篇文章。”
说罢,在黑板上笔走龙蛇,有隶书底蕴的草书风格跃然于黑板上。
鲁迅。
“今天我们来讲这篇,大家都是大学生,这篇课文,想必都学过吧”
“这是初中课文。”
罗素立笑道:“是啊,初中课文,但真正能够读懂的,又有多少人今天我之所以要讲这篇课文,是有感而发,不知道大家听没听说我校的学生,原来一零级的钟岳”
有人经常刷微博,说道:“罗老师,您是说那个写书法的钟岳”
罗素立点头道:“你们来选我的课,想必都是听说过我罗素立为人做派。到了我这个岁数,还在大学当讲师的,恐怕屈指可数了吧”
底下间或传来几声轻笑。罗素立提藏刀站于行政楼外,这传闻,自然是人尽皆知。至于是不是真的,应该不是捕风捉影。
罗素立挺直了腰杆,“真正的勇士敢于直面惨淡的人生,但是豁达的猛士,敢于笑对惨淡的人生。钟岳钟不器,我罗某人,敬佩”
教室里鸦雀无声。
罗某人居然向一个学生表达敬意,这这还是那个鼻孔翘上天的罗素立
徽州的雪,下给高楼大厦,下给平屋瓦房。
院子里的青茶树,覆盖着薄雪。不过看态势,这雪,不会下得太久,天气预报说,今晚一过,明日便是晴天了。
曲折的石路上是积不起雪来的,人来人往,早就化作一滩雪水。
屋子内开了空调,玻璃窗上覆着一层厚厚的雾气。
黄明川坐在书桌旁,有些按捺不住心中的复杂情绪。
“柳大姊,你听说了没”
柳梢娥摘下老花镜,将手中那只小毫放下,说道:“是那个小子的事吧,今早阿敏打电话与我说了。”
黄明川说道:“太操之过急了,钟岳他还是沉不住气啊诶”他对此除了感到敬佩之外,更多的是惋惜钟岳不自惜
柳梢娥笑道:“明川何以见得”
“这不明摆着嘛。现在封笔,引得一片叫好喝彩,到时候要重出书坛,何等艰难这种话,说出口,难道就不为自己前程着想”
柳梢娥说道:“明川这话的意思,就是认为钟岳写不出比更惊艳的作品了”
“这柳大姊,你我都是书坛之人,岂会看不出,除此一幅作品外,钟岳这几个月其余的作品,远远没有达到出神入化的境界,差上几十年的功力啊”
柳梢娥从一旁的书架里拿出了一本泛黄的书籍,缓缓翻开来,找到了当中夹着的一张毛边纸,递给了黄明川,说道:“你看看。”
黄明川接过那张纸,摊了开来,“这这不是当初文化馆那次您还收着”
柳梢娥点了点头,“记得那个时候,中贺还在和初出茅庐的他争口舌之快,还记得吗”说着,柳梢娥的嘴角露出了一丝慈祥的笑容。
“恩,那时候都在场,我印象也很深刻。”
“可是你知道中秋节的时候,钟岳回来,到徽州书协走了一遭的事情吗”
黄明川眉头一挑,“咦怎么没有和我说过,还有这回事”
“在行跟我说了这件事。钟岳到了书协,不但跟中贺相谈甚欢,还给他送了份大礼,那个金尊礼盒,中贺还把里头的那块金樽墨锭包好了,送到了我这里,借花献佛来了。”说着,柳梢娥从抽屉里将那块还未拆封的墨锭拿了出来。
黄明川略感惊讶地抬头看向柳梢娥,“这这是什么意思之前我把提议钟岳加入书协的表格申报上去,前些日子,中贺和我说,他自己放弃了,我就纳闷,难道”
“你还不明白吗”
柳梢娥指了指墨锭,又指了指那毛边纸。
“大姊,我真糊涂了”
两人年岁相差不大,平日里黄明川都是叫柳先生以示尊敬,也只有这样老友谈心的时候,才会亲近地叫上一声大姊,柳梢娥的学识品性,那都是几个他都赶不上的。
“这孩子成长了很多,懂得了取舍。”
“取舍”
柳梢娥说道:“年少气盛,但是你看他这次和中贺交涉,不卑不亢,以礼相待,那是早已经不把徽州书协当成一个目标了。这是舍,也是得。”
“那您的意思,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