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中,夜幕下放飞了无数孔明灯,整个夜市灯火煌煌,布满了鲜花和如织的行人。
姐弟两个提着一盏莲花灯,在街头巷尾奔跑,一边跑一边欢呼,几乎玩疯了。
但是姐姐到底是不能修炼的凡人,闹腾了没多久便累了,两人便坐在春江边上的大石头上休息。
江边种了一颗灵树,灵树长了上千年,已经生了灵智。
也不知道何时起,这颗粗壮的灵树便成了人们的祈福之所。祈求风调雨顺,祈求亲人平安,祈求一段美好姻缘。
灵树上挂满了红色绸带,人们在绸带上写上愿望,打一个结,跟风铃一起挂在枝丫上,便算祈福成功了。
而没挂风铃的绸带,便说明没人许愿,别人可以用。
江相宜看着飘在自己头顶的红绸带,便动了心思。
灵木生的非常高大,树冠成圆形。一般来说,稍微会点儿法术都能取下来,但是江相宜偏偏是个凡人。
她不肯江临川用法术,非要用最蠢笨的法子取绸带。
自己够不到树梢,就背着江临川,让他取。
姐弟两个一边折腾,一边说话。
“姐,你要许什么愿望啊。”
“不告诉你。”
“我知道,安之姐姐告诉我,你想寻个如意郎君。”
“臭小子,就你多事。”随后指挥江临川,“那边,那边,你小心一点。”
“快取到了,就差一点儿。”
“姐,拿到了”
“真的”
江相宜一高兴,脚下一个踉跄,姐弟两个差点儿摔成一团,幸好她最后关头稳住了身形,才没发生惨剧,但是这么一下,两人也够呛。
“姐,缎带飞了”江临川惊住。
江相宜左顾右盼去寻,便见绸带在空中旋转,即将落入江中。
这时候,有人掠过江面,取回了绸带,停在两人面前时,衣袖间携着几缕清凉的江风。
那是一位红衫公子,脸上戴着大街上随处可见的面具。江相宜两个原先疯跑时,怕丢脸,也戴着同款面具。在江边休息时,江相宜嫌面具闷,便取了下来。
“姑娘,这是你的吗”
“嗯嗯。”江相宜赶忙点头,抬手接过。
那人轻笑一声,抬步离开。
江相宜便握着红绸带,往那个方向看了许久。
“姐,你不写愿望吗”江临川拉了拉她的衣袖提醒,“在看什么”
“没什么。”江相宜回神,急切回答。
脸上浮上红晕,灵秀的眸子有些飘忽,江相宜自顾自的解释一大串:“我只是在想,刚刚那个人究竟什么身份。”
“你看他脸上戴个面具,是不是生的太特殊,怕别人认出他来啊。”
“他不会认识我们吧”
“姐,我没问这个。”
“”
“而且大街上有一半的人戴这种面具。”
“哦。”
现在想来,那人便是白近真。
收服腾蛇之后,他一双眼睛变为蛇一般的竖瞳。
这双兽瞳独一无二,便成了他的标志。他戴面具,便是为了掩饰那双眼睛。
第197章 剑仙二十三
一百九
江临川将画卷挂在了书房的隔间, 将江相宜和白近真的东西收拾了一下, 全部搁在了一起。
有小时候从夜市上带回来的莲花灯, 姐姐束发的象牙梳子,发丝间的梅花发簪
白近真的面具,常年悬挂在腰间的长剑, 一个绣花丑巴巴的香囊
愿意生下锦衣, 江临川觉得不管如何,姐姐大概爱过这个人。
那便够了。
收拾到最后,江临川看到了一面熟悉的铜镜,花纹古朴神秘,镜框刻着上古文字窥天镜。
父亲便是因为这玩意而陨落,白家也因为这玩意而覆灭, 道魔曾经因它而厮杀。江临川在烛龙火山找到了它,将它送到江家老祖宗手上, 老祖宗送到了白家。
江临川还以为,浮屠尊已经拿到这玩意了, 却不想, 没有, 兜兜转转, 它又回到了江临川手上。
像一样祸源,谁碰谁倒霉。
江临川性子上来, 直接将铜镜摔在了地面。窥天镜能在烛龙火山的高温下完好无损,自然也不是这样能摔碎的。
在地面滚了两圈后,安安静静的躺在地板上。
江临川转身, 直接封闭了这间隔间。
白锦衣退了热,却昏睡了两天。江临川便衣不解带,照顾了小外甥两天。
居住在江家的那位炼丹宗师又被江临川揪了过来,给自己小外甥看病。
炼丹宗师愁眉苦脸的瞧着软塌上的男童,因为发热昏睡,男童脸颊不复最初的圆润,气色却还好。
憋了半天,炼丹宗师实话实说:“这孩子受了惊吓,被梦魇住了,睡两天就好,家主你要是实在不放心,我给他炼一瓶补身体的丹药”
“嗯。”江临川点了点头。
炼丹宗师看到坐在床榻边上,轻轻握着孩子手的家主,叹了口气,转身离开。
如炼丹宗师所说,白锦衣下午便醒了过来,江临川怕自己吓到小外甥,刻意出了房间,站在窗棂外的梅花树下,远远瞧着若素将小外甥扶了起来,一件一件的穿小衣裳。
昏睡一场的孩子不哭不闹,眼神懵懂而好奇,在若素给他喂粥时,露出了天真而烂漫的笑容:“谢谢姐姐。”
江临川微愣,脸上浮现复杂而微妙之色。
他抬手,在雕花木窗上敲了敲,“咚咚”声引的屋子里的人都望了过来。
鉴于先前白锦衣一看到江临川就哭的更厉害,安之和若素都是一脸的紧张。
然而,那个孩子望着江临川,疑惑的眨了眨眼,然后咧嘴笑了。
受惊过度,又发热一晚上的孩子忘记了一切,只是凭着本能接受周围人的好意。
江临川楞在原地,既无开心,也无失望,只觉得凉,只觉得命运作人。
他如鬼魂似得绕过墙壁,缓缓踏入门槛,来到了这孩子身边,半蹲下身子,握住了孩子的手。
白锦衣吞咽下若素喂的稀粥,既没有哭,也没有闹,只是不解的询问:“大哥哥,你是不是冷啊。”
“我不冷。”
“那你为什么一直发抖。”
“”江临川默了默,垂眸莞尔,“因为你病好了,我太开心了。”
“啊。”白锦衣惊呼,“我先前病了吗怪不得头晕晕的,一点儿力气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