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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节阅读 586(2 / 2)

狡辩当然是可以狡辩的,自古忠孝不两全嘛,这马腾当时敌友不明可谁也不傻子吧而且今天你敢为卫将军大义灭亲,明天是不是可以为汉室大义手刃卫将军

所以说,也就难怪公孙珣会想笑了他是被气笑的。

“人我就不用见了。”冀县城中都亭后舍内,正在阅揽公文的公孙珣似笑非笑,头都不抬便对着身侧已经赶回来的庞德如此言道。“马寿成保留将军号,领执金吾,加加陈仓县侯。不要去长安,在邺下赐宅邸,再分些安利号凉州分号的干股,让他直接去,在邺城负责城内治安。至于马孟起嘛,贬为队率,收回义从中,你来管教”

庞德连连答应,却又欲言又止。

“不用给他求情”公孙珣察觉到自己心腹的动静,立即扔下手中文书,陡然变色。“若非是还对他有一二期待,我又何必把他交给你来管教给他升个别部司马,撵去西域看守轮台岂不更轻松”

“是。”庞德尴尬束手而言。“是属下之前管教不严,只是觉得他武艺出众,又是乡人,这才不免多有放纵,以至于惹出今日之祸”

“也不怪你。”见到庞德态度极好,公孙珣不由稍微缓和了一二,复又捡起身前几案上的文书。“本来放他到这里劝他爹也是我的主意,否则早就跟子龙一起在南路守祁山了他可还有什么话说”

“有”庞德赶紧言道。“孟起一回来我就知道他犯了大错,便立即将他约束在军营里,专等明公你到,而之前他便自辩,说给他出这主意的乃是王粲,王粲故意要害他”

公孙珣一时愕然:“隔着几千里地,王粲如何与他出主意害他”

“并非是耳提面命。”庞德赶紧又解释。“乃是当年二人在昌平、邺下多有交往,少年之间无所不谈,而马孟起当日只是忧虑质子身份,王粲也只是随口一说,大概是劝他临阵须有大义,莫要心软之类的言语说者无意听者有心罢了。”

公孙珣摇头不止:“王粲体弱而促狭,马超健勇而狠戾,他俩相处恐怕不会很愉快,所以王粲存心出言调戏也是可能的,我也会让人训斥他一番但令明,这件事情说到底还是马超自己性子太野,坐下这种事情,总不能把责任全都推给别人吧”

庞德登时应声。

“我懂你的意思,你不就是想说他此番到底是立了功劳,让马腾手中剩下两郡可以轻易取下吗”公孙珣微微一顿,复又一声叹气,然后第二次扔下了公文。“但令明你可知道,虽然我表面上因为大局做了招抚,可从心底上来说,却隐约希望马韩二人是能在榆中与咱们打一场的”

庞德倒是真的愕然了。

“不打一场,怎么好治理凉州呢”公孙珣蹙眉以对。“韩马二人畏惧我,不就是因为我在渭水狠狠打过他们一次吗马孟起这小子如此野横,却不敢在我身前作色,不也是他长大那几年时恰好在河北于身后看我大破袁绍,从而起了畏惧之心吗便是咱们治理河北能这么顺利,何尝不是袁绍所部那些战死的各地豪强首领拿命来换的而兼并凉州的关键,真的只是在于韩马二人吗说句不好听的,这两个货色,文也好武也罢,攻也行守也可,我都能一只手把他们吊起来打,甚至不用我来,以凉州那么多年半附庸的姿态,也能轻易派个方面大将处置了,此次亲身出来想避开长安外,本就是想亲自来凉州立威立德的你看看跟来的这些凉州豪族、部落,区区汉阳半郡就能引出来六七千老卒,整个凉州又该有多少不打一场,凉州将来还得下水磨工夫”

庞德听到一半就已经沉默不敢言了。

“去吧”公孙珣见到对方应该大略醒悟,便随手将其人放出去了。“与你说这么多,不是为他人,而是为你,出去好好想想”

庞德赶紧告辞离去。

话说,此时正值傍晚,秋日暑气已消,刻等到这位白马义从中的武护军走出冀县都亭后院来,却迎风陡然觉得后背全然湿透,冰凉一片,偏偏又怕理解错误,于是便暂且不管马超父子,复去找自己的搭档张既去了。

张既是公孙珣进军凉州之前,大约知道了凉州不会有剧烈抵抗后,专门从郿县那里重新调过来的,也不知道所为何事,如今就在都亭前院处置琐事,见到庞德来找自己,却也浑不在意或者说,他早料到对方会来此。

“此事简单。”张德容为庞令明沏上一碗茶水后,轻松作答。“令明可听过一句话说是州牧不如府吏,郡守不如军师,而校尉不如护军”

在张既这里,坐下来的庞德自然轻松许多,闻言也不由失笑:“如何不曾听过杨修、法正他们整日胡扯,这种邺下寻常闲话哪里能瞒过他们,我也顺便听了些”

“那是什么意思呢”张德容继续询问。

“自然是指咱们卫将军以卫将军府统帅九州,所以府中直属恰如之前朝官一般显赫我也是少年做过州中吏员的,如何不懂这个道理”言至此处,庞德不由轻笑以对。“自古以来都是这个道理,如以往州牧没有定制的时候,谁又敢说六百石刺史不如两千石太守州中一百石、两百石从事也常比县长体面一些,只是比六百石、千石县令稍逊一筹而到了这句话而言,具体便是说吕长史他们四位总揽府政,其实隐约高过外面那些州牧;而府中十几位曹掾属事的,其中有领了军师职衔的,更宛如昔日尚书台尚书加侍中一般显赫,自然要比寻常太守要贵重一些;至于护军”

“至于护军,说的就是咱们几个了。”张既打断对方,正色以对。“咱们这些护军,乃是乱世之中军务极重之下的新官职,以往没有,但实际上人尽皆知,它就宛如军中的刺史外加军务上的尚书一般,出外与戏军事、郭祭酒他们协作,监察巡视诸将诸军诸部;入内则有遴选武官的人事之权,而这其中又尤其以韩护军和你我最为明显,在邺城谁不高看咱们一眼在邺城谁不知道咱们的待遇是和那些太守、将军一样的不然当日马孟起想入义从也不会求到你身上了”

庞德不由尴尬而对。

“但是令明,韩护军倒也罢了,人家是河内元从,当初从河内跟过去的就他与常府君两位,可你我算什么呢,如此显赫的职务,为何就摊到你我身上了呢”张德容认真询问。

“大概是你我走运吧”庞德也跟着肃然了起来,但想了想,却只能稍作感慨而已。

“我想也是。”张既同样摇头感叹。“说句不好听的,放在以往大汉天下你一个凉州边鄙,我一个关西寒门,就算是你我才德俱备,又有大机缘,那这辈子想要在四五十岁成一个边远穷郡的两千石太守,也是要赌命的,如何能想到会逢此天翻地覆之时,又遇到了卫将军呢然后我一个三辅县吏,你一个被扔出来的弃子人质,这才不到三十岁,就稀里糊涂就成了之前一辈子都不敢想的大人物,这不是运气是什么”

庞德愈发严肃:“卫将军之恩,我一辈子一条命是偿不完的,只能学那些五台山下来的和尚所说的一般,下辈子结草衔环来还了”

“不用你如此,做好份内之事就行了。”张既终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