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元吉愤愤的道:“老二现在可是在颠倒黑白,指鹿为马,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你就一点儿也不担心”
“担心陛下下旨赐死我”
陈应不以为然的笑笑。如果是从前,陈应还真是李渊手底下的一只蚂蚁,随便动动手指就可以捏死了。可是时至今日,陈应已经官居西州道行台尚书左仆射、从二品西域大都护、兵马行军都元帅,没有切实确凿的证据,李渊根本就不可能不罪而诛。
作为真正的封疆大吏,李渊要想除掉陈应,必须以各种理由,先剥离陈应与军队的接触,或者是让陈应回军述职,或者明升暗降,绝对先调陈应回长安,或者调陈应的部将,掌握安西军。
然而,这些征兆都没有。也就意味着李渊根本就没有动陈应的意思。
陈应况且也不是小孩子,经历多了,也知道李元吉有点太急了。
急得有点不对劲。
按说李建成即使有反击措施,或者反击想法,也不可能让李元吉充当信使,毕竟李元吉作为太子党的得力干将,目标大又显眼,他离开凉州的同时,恐怕李世民早已知道这个消息了。
陈应淡淡的笑道:“三胡,你来到西州,就到处转转,这里风景不错,吃好玩好”
李元吉眼中闪过一抹失望之色,不过他的掩饰极好,转瞬之间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然而就是这一瞬间的失望,陈应反而敏锐的捕捉到了。
看到李元吉失望的眼神,陈应恍然大悟。
原来,李元吉还想拿自己当枪使
陈应仿佛在不经意间发现藏在历史角落里的真相。
根据旧唐书记载,唐武德九年626六月初一,太子李建成在东宫举办了一场夜宴,邀请李世民出席。席间,李世民喝了几杯酒后突然口吐鲜血,差点毙命。短短三天后,“玄武门之变”爆发,历史的走向被彻底改变。
对此,有人认为,正因为李世民是命中注定的真龙天子,所以才会福大命大地逃过了那场致命的夜宴。事实上,对这场夜宴从不乏质疑之声。不少人认为此事纯属贞观史臣虚构,在历史上根本就不存在。那么,真相究竟如何这场足以决定历史走向的夜宴,到底是不是虚构的
事实上,陈应对此也有着非常大的迟疑。在玄武门之变之前,李建成完全压制住了李世民,并且计划对秦王府诸将,进行拆分,在那个情况下,李世民已经失去了争夺储君之位的机会。
李建成即使想毒死李世民,也不敢让他死在自己举办的酒宴上,因为这无异于明目张胆的谋杀。在当时李渊仍然想把一碗水端平的形势下,李建成这么做对自己也是很不利的毒杀自己的亲弟弟可不是一个小罪名。
在斗争中一直占据优势的李建成应该不至于出此下策。所以,然而李世民却是中毒了。因为李世民虽然中毒,但是却没有死。李渊并不相信李建成毒杀李世民,因为第一李建成宽厚,其次是完全没有必要。其三,这更像是李世民的苦肉计。所以李渊对李建成也没有处置。
似乎,这并不像是老大老二夺嫡,恐怕李元吉也不甘寂寞。
作为李渊的三个嫡子之一,如果李世民中毒而亡,李建成摆脱不了毒杀弟弟的恶名,那么最有可能的就是李建成被废除太子之位,幽居而死,而李元吉则成功逆袭,以老四的身份上位。
陈应隐隐有过猜测,现在看着李元吉急不可耐的唆使陈应反击,恐怕并不是出自对李建成的帮助和忠诚。在这个背景下,李建成最好的办法,就是偃旗息鼓。
任何一点风吹草动,都可以引起秦王府与东宫的最终火拼。
陈应如果真受到了不公平的待遇,李秀宁绝对不会坐视,她肯定要会反击,那样以来,恐怕朝廷就会更加热闹了。
李元吉走了,陈应站在窗前,在一张纸上写着字。他的笔上没有沾墨,旁边却摆着一碗米汤。
那张纸上,笔迹过处,却没有留下应有的字迹。周青站在他的身旁,皱着眉头,认真地看着。
陈应写完轻轻搁下笔,拿起那张纸,轻轻吹干,递给周青。
周青上下打量着这张一个字迹都没有的白纸,困惑地望着林缚。
陈应从怀中掏出火刀火石,点燃火,点燃了桌上的蜡烛,然后退到一边摆手示意。
周青疑惑地上前,拿着纸张,在蜡烛上放了一阵。
渐渐的纸张上显示出了字迹。
周青差异地望了望陈应,轻声说道:“这是军中传递信息之法”
陈应摇摇头道:“寻常消息可以用它,真的机密紧要的事情,还有更加隐秘的手段。”
说着,陈应又从壁橱上取下一个小木箱子,陈应坐了下来,望着周青道:“这个盒子,你带着寸步不离,拿回长安城,交给阿郎”
周青道:“以后的消息往还,就用这个法子”
陈应叹了口气道:“长安风雨欲来,夫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义气用事,万一搅合进去,恐怕难以抽身。你告诉夫人,本大都护想念她了,让他带着小公子来西域吧”
长安界裕河河畔,一片波光粼粼的河面,一条沥青石子垫成的官道。
官道上,一辆马车正在缓缓前行,马车前后各有十六名骑马的健仆。
远处的树丛中,不时有黑影快速地移动。几把拓木长弓,弓背弯成了弧形,乌黑的三棱箭头在月色下闪着寒光。
远处陈家堡的方向闪烁着点点灯光。
李秀宁在马车上翻着账本,何月儿掌着灯,坐在她旁边给她照亮。
何月儿口中絮絮叨叨地说着道:“公主殿下,长安城里的消息,对郎君非常不利,不过宫中,尚未有消息传来。”
李秀宁点点头道:“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这说明阿爹,还是相信陈郎的,你去查一查,看看到底是那些势利子,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竟敢拿郎君往死了作践”
“不用查奴婢也知道”何月儿愤愤的道:“就是长孙无忌那个死胖子,上蹿下跳,肆无忌惮”
李秀宁淡淡地道:“观音婢是个贤惠的,可是这一母同胞,还真是”
何月儿压低了声音说道:“公主殿下,郎君那边我不担心,可太子殿下那边却要小心了。”
李秀宁冷冷一笑道:“怎么他还敢造反不成”
何月儿凑近了道:“我听说,长孙无忌在外面招惹了许多人,都不是什么”
话音未落,夜空中传来一声破空声响。
咻
紧接着“咚”的一声,一支羽箭射穿了马车车厢的板壁。
李秀宁和何月儿望着透过板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