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担心,说得容易,做起来太难了”封德彝苦笑道:“如今这河北之战,天下瞩目,不知道有多少人,多少势力在翘首以盼,等待着洺州之战的结果。一旦大唐胜了,河东的窦建德所部,肯定没有坚持下去的士气了,而天下诸侯,也会顺势投降,谁也不敢螳臂当车。可是万一要是败了呢”
李神通微微一愣:“这怎么可能会败”
“战场上,没有绝对的可能,什么时候都有可能出现意外”封德彝向李神通道:“现在就在这个关键点上,如果败了,损失多少兵马倒是其次,关键是陈大将军若是回不来了,你说平阳公主会不会发疯她要是犯了拧,你感觉陛下管得住她吗”
李神通听到这话,顿时想到了更多的可能。
李秀宁是属于那种外表弱不经风,可是内心却强硬的人。如果李渊可以改变李秀宁的心意,那么她与柴绍也不会僵持三年多了。哪怕李渊好话说尽,她一样没有给李渊面子。
李秀宁若是知道陈应出了意外,她肯定会不惜一切代价,替陈应报仇。可是李秀宁不顾一切的报仇,李建成能坐视吗答案是肯定的李建成是不是坐视的,李世民别看跟李建成水火不容,可是他跟李秀宁的关系却是非常亲密,同样,李世民也不会坐视。齐王李元吉向来以李建成为首,只要真到了李秀宁发疯的那个地步,就等于大唐跟夏国死磕到底,绝对会是不死不休。
如今,陈应已经成了大唐军中的精神支柱,如果这个支柱折了,对于大唐军心士气的打击,那才是最致命的。
想到这里,李神通也着急了。
封德彝与李神通着急,然而观军容使安兴却异常淡定的喝着茶水,舒服的闭着眼睛,让身后的小宦官给他揉着肩膀。
安兴虽然一脸安逸,脑袋里却没有闲着。他闭目思索着,斟酌词句,怎么样给李渊报捷。
就在安兴考虑着如何向李渊报捷的时候,陈应则红着眼睛驱动着夏军溃兵,朝着夏军长枪阵冲去。
如果潮水一般拥簇而去的夏军溃兵,将整个长枪兵阵形,冲得摇摇欲坠,这些夏军长枪兵快要哭了,他们头顶是密集的箭雨,面前就是密密麻麻的自家兄弟。
这些夏军溃兵就像飞蛾投火一样,一次又一次撞在枪锋之上,任由枪锋穿透自己的身体。看着自己一个个昔日的袍泽死在自己面前,李开弼麾下的亲卫统领孙丰毅道:“将军,不能再打下去了,照这样打下去,咱们就算赢了,也剩不下几个兄弟了咱们打仗,哪有
然而就在这时,刘黑闼突然挥出手中的刀,只见刀光一闪,孙丰毅的话就嘎然而止。
脑袋掉了,人死了。自然就无法说话。孙丰毅的脑袋随着刘黑闼的刀光,打着旋儿飞了出去,带出一团血雾。
李开弼的眼睛顿时红了,孙丰毅虽然官不大,只是正六品昭武校尉,可是却足足跟了李开弼五年,早在大业十二年的时间,孙丰毅就跟着李开弼混。现在看着孙丰毅被刘黑闼二话不说,斩了脑袋。李开弼红着问道吼道:“为什么”
“为什么动动你的脑子,好好想一想,咱们打哪一仗不是要死好多兄弟”刘黑闼的话,如同重锤一样砸在李开弼的心头。
是啊
哪一仗不死人
建德用兵与刘黑闼用兵,几乎如出一辙,都是假装不敌全军溃败,趁敌人收拢俘虏,或是分脏轻敌大意的时候,神勇卫出动,斩杀敌首将,一举逆转乾坤。打郭询的时候是这样,打薛世雄的时候也是这样,打宇文化及的时候也是这样。
刘黑闼扬着滴血的刀,冲身边的将领吼道:“都他娘的愣着干嘛,先让陈应小儿得意一会,撤退”
随着刘黑闼的命令下达,原本一直摇摇欲坠的长枪兵方阵,开始撒丫子调头就跑。
人肯定是跑不过战马的,不过只要跑赢队友就行。反正死队友不是贫道。
“不打了我投降”一名夏军将士一看后面的钩镰枪骑兵距离他越来越近。随即扔下武器,跪在地上投降。
然而一道幽光闪过,锋利的钩镰枪将这名夏军将领的身体斩成两截,溅出漫天的血雨。
“该死”
高飞扬原本好不容易追上夏军溃兵,正准备让陌刀饮血。
然而就在他们刚刚抵达战场,夏军却像雪崩一样,跑得满山遍野。
“都他娘属免子的这么能跑”高飞扬实在是无力奔跑了。他累得气喘如牛。
骁骑军将士们非常兴奋异常,快如奔雷,紧咬着夏军落在后面的部队疯狂撕咬,逃得慢一点的夏军溃兵马上被这帮飞将追上,转眼之间就给砍成了碎片,那一声声凄厉的惨叫,那被挑在枪尖上挥舞的血浆肉块,让还活着夏军将士的越发的恐惧,逃得更快了
看着让骁骑骑伤亡惨重的投石车出现在的视线内,这些钩镰枪骑兵的眼睛红了,他们不用下令,就用钩镰枪勾住一辆投石车,然后借着战马的巨大惯性,拖着投石车前进,要不了数十步远,投石机就变成了一地碎片。
也有的钩镰枪骑兵跳下战马,然后拿着不知道从哪里找到的斧头,对着投石车就是一阵乱劈。
“停,停下”陈应看着这一幕,着急的吼道:“都住手”
然而就算陈应制止的及时,可惜事实上也晚了,至少三五十具投石城已经变成了碎片,这些投石机都是好东西,砸坏了非常可惜。、看着数十具原本可以直接使用的投石机,瞬间变成了碎片,而且还是没有任何修复价值的碎片,陈应破口大骂:“你们这些败家子真不会过日子多好的投石啊,说砸就砸”
第二百七十八章事出反常必有妖孽
第二百七十八章事出反常必有妖孽
“你们的脑子有病吧敌人跑远了,你们拿这些投石机撒什么气”陈应冲着兴高采烈的骁骑军咆哮道:“你们毁什么投石机这不是一钱吗打造一具投石机的钱,足够你们花上十几二十年,就这么毁了,咱们就算是败家也不是这个败法。”
众骁骑军将士被陈应吼得一愣一愣的,完全摸不着头脑。明明这次主要作战的任务,就是为了毁掉夏军的投石机,我们执行命令,难道还有错吗
可是军队中,是一个讲究绝对服从的地方。哪怕是错误的命令,也需要执行。比如,关键时刻,需要拿人命去拼,按照正确的思绪方式,这肯定是错误的,可是从全局通盘考虑,这又是正确的。
事实上,正确与错误,是与非是一个非常模糊的感念,着眼全局界线更加模糊不清。这些骁骑军将士们尽管被陈应训得莫名奇妙,却没有人敢反驳。
也只有罗士信被陈应喷了一脸口水,退后一步道:“毁掉就毁掉了,现在我们这次斩首至少有七千余级,打了一个大胜仗”
“屁的大胜仗,这一仗咱们谁也没有赢家”陈应暴跳如雷:“咱们损失上千骑兵,要损失多少钱,你们知道吗”
战争,打的就是经济,这是无可争议的事实
为了河北这一仗,陈应自己垫付了不少军资。首先弘农杨氏送过来十万石粮食,这不是一个小数目,在这个时代,郑夏打得头破血流,从河东到中原,从中原到河北,在上百万平方公里的土地上,遍地狼火,粮食生产不可避免的遭遇到了致命性的打击。
大唐朝廷哪怕最终获得这场战争的胜利,恐怕也难以支付这十万石粮食,不过,朝廷欠下陈应的账可不仅仅是这十万石粮食,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