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越摇摇头道:“大业十三年的时候,我逃离关中,这里并没有这么一座城。”张越疑惑的道:“难道说万年县城搬到这里了也不可能,不可能,万年县城搬迁,唐朝的邸报里像这样的大事肯定会明发天下”
“现在不急,咱们一起去看看这座城”
陈家堡在岑文本眼中,就是一座城,而且还是类似于万年县城那样的大城,远超一般县城规模,仅仅比郡城少次。
马车在车夫的驾驭下,沿着官道转向陈家堡,只是让岑文本目瞪口呆的一幕发现了,只见官道上车如流水马如龙,川流不息,到处都是奔驰的四轮马车,有载着行人的载人马车,也有敞篷的载货马车。
“铛铛铛”一面小小的铜钟,有节奏的响起。一名独臂老卒一边敲着铜钟,一边扯着嗓子道:“下课叻,下课叻”
成群结队的童子,背着双肩书箱,蹦蹦跳跳的朝着大门口涌去。如果这些孩童不是穿着缩小版的儒衫,肩上背着用藤条编织而成的书箱,这一幕简直如同,后世随便一座小学放学的情景。
清林里陈家堡,此时已经俨然成了一座巨大的学校。走出大门的孩童,渐渐的排成三人队形,如同流水一般沿着青滋成的道路上,朝着外院的食堂走去。
这个时代的百姓都是朴实的,当陈应提出无偿筹办一座学校,教授清林里陈氏工坊子弟读书识字的时候,这杏实的工匠家眷感觉过意不去,有的送钱,有的则是过来给学校帮工,或是免费修缮学校里的校舍、楼阁、花草,特别是给孩子制作的统一制式的小号版的儒衫,几乎没有花费陈应一文钱的加工费,全部都是孩子的父母过来帮工,当然也有人过来给食堂里做帮厨。
看着自己的母亲在帮厨,众孩子呼啦一下子就扑了上去,寻找自己的姐妹或者母亲。
虽然陈应向众人提倡,男孩女孩都一样,可是真正送女孩前来读书的人,几乎十不足一,女孩虽然小,可是却可以帮助家里弄些针头线脑,或者纺纱、或者织布。
一名模样清秀的女童,看上去不过十二三岁的样子,她俯身捏着一名虎头虎脑孩子的脸蛋,问道:“四郎,先生都教了你们什么呀”
被叫做四郎的孩子兴奋的道:“阿姊,我会写我的名字了,先生教我写自己的名字了”
女童拂拂了秀发,一脸欣喜的道:“列祖列宗保佑,重重总算退烧了这样我便放心了
四郎好像是想起了什么,从背包里取出一截柳树树削尖的木棍,这个小木棍,其实就是孩子们的笔,孩子们先在沙盘上练习写字,直到他们可以熟悉掌握字意字形的意思的时候,才会在纸上写字。
四郎拿着柳枝,青砖路旁边的湿地上,歪歪扭扭的写下“张任重”三个字。
岑文本望着密密麻麻足足两千名余孩子,背着书箱,前往读书的场面,实在是被震撼到了。大汉立国四百年,养士三千,三千太学生为主的群体,让曹操之流,都不敢公然篡位。然而李唐立国不过三年,居然在这里营造一个庞大的学宫,特别是这些学生,大都以幼龄稚子为主,可是一旦这些学生学成归来,大唐以后就不会再缺官员。
张越躬身道:“先生都教了你们什么呀”
一个胖嘟嘟的孩童道:“先生教我们魔法,让花朵变换颜色,一会儿把花朵变成紫色,一会儿把花朵变成红色,一会儿又变成蓝色他还能用魔法从白纸变出兔子来,一张干干净净的白纸,他用火一烤,兔子精出来了”
一个文静的男孩子说:“他还教我们用绿矾油和酒精制造迷药,那迷药可厉害了,只是一点点,把一只白鸽给迷翻了他说这东西很好用的,打仗的时候偷偷摸到敌军的营地,往里面扔两瓶这种药,能轻而易举的把敌军给迷翻,然后我们可以摸进去割喉了”
“什么这种药那种药呀,笨死了,是乙醚”
孩子们可不光是说说算了的,他们边说边划着,作了个投掷的动作,然后用手往身边的伙伴的脖子一抹,被抹到的很配合的作出蹬小腿翻白眼的动作,大家哈哈大笑。
张越听得心惊肉跳:“先生怎么要教你们这些东西你们还这么小,应该教你们友爱仁义”
众孩子异口同声的道:“陈大将军说了,只教他们友爱仁义,只能教出一群人畜无害的绵羊这世道,吃草的绵羊唯一的下场,是被人家宰掉卖肉”
岑文本陷入了沉默。
张越喃喃的道:“怎么会这样很显然陈家堡,也是陈应眼中的大唐工业大学,有点颠覆了他对学的认知”
事实上,陈应也清楚。无论是物理学,还是化学,都有点耸人听闻,如果教授成年人,他们的心智早已成熟,两种截然不同的理念,肯定会发生剧烈的碰撞。
这样以来,结果肯定会得不偿失。
所以,陈应决定,化学从娃娃教起。
张越有校然,但是更多的则是有点愤怒。因为他感觉这个陈应,简直就是儒家生死仇敌。
岑文本却道:“难道陈大将军的话不对吗只会仁人友爱,到头来就是一只任人宰割的绵羊。他其实没错,我们华夏血性压抑的太久了,太久到让人们已经忘记了,我们是炎黄子孙,忘记了我们荣耀与血性。”
张越:”那那也那也不能误人子弟。”
第一八四章替大唐守住中原
第一八四章替大唐守住中原
岑文本哪怕涵养再好,此时面对陈家堡这个不伦不类的学校,也有点忍不住要吐槽的冲动。经过简单的了解,岑文本知道这个陈家工学,就是一个由匠户子弟和府兵子弟组成的学校,他们学习百家姓、学习算术、学习物理、学习化学、学习医术、学习农艺、甚至还学习厨艺。
还有天文,地理、历史这所学校都教,可唯独不教导四书五经,此时岑文本有种吐血的冲动:“这样一来,这学堂还成什么样子学堂,就是教四书五经的地方就是传授圣人之道的地方”
那名充当着司阍、更夫的独臂老卒听着岑文本的话,不屑一顾的道:“得了吧,还四书五经,圣人之道呢现在世道这么乱,都快活不下去了,还谈什么圣人之道”
张越一听这话,气得额头青筋凸起,胡子乱颤,他伸手指着独臂老卒嘶吼道:“你你”
独臂老卒接着道:“这年头,有一门手艺,可比什么圣人之道强多了”
岑文本怒吼道:“胡说八道,闭嘴,一所学堂不教圣人之道,还算什么学堂”
独臂老卒一本正经的道:“我们这不是学堂,只是工学,我们主上已经说了,学堂是教人当官的地方,我们这里是工学,这所学校的学子学会识够几千字,学会加减乘除之后就开始学他们最感兴趣的课程,喜欢画画的去学画画,喜欢唱歌的去学唱歌,喜欢种田的去学种田,这所学校培养出一大批各行各业的精英,而不是一群只会空谈的书呆子”
听到这话,岑文本已经不再生气,而是淡定。
正所谓话不投机半句多,岑文本对陈家堡的工学学堂也失去了兴趣。
未雨绸缪是个好习惯。
陈应虽然人在虎牢关,可是陈家堡这里的事情,一直都是由许敬宗主导。陈家堡的外围城墙还没有完全建立起来的时候,陈家工学事实上已经投降了完全的运行。每天当然是教小孩子识字的地方,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