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口谕,着灵州总管、右武卫将军、骠骑大将军、武功县侯陈应入宫觐见,钦此”
陈应暗暗猜测这一次回长安是福还是祸
琮看着陈应露出迟疑之色,笑道:“陈大将军是担心身上的伤,受不了这路上的颠簸之苦”
陈应点点头道:“确实是如此”
“陈大将军不必担心”窦琮道:“陛下说了,此事不急,待陈大将军身体无碍后,再启程也无妨。”
“这也恐怕不好吧”
陈应斟酌一下道:“君命如山,陈应就算是爬也会爬到长安城”
琮心中暗想,难道陈应已经猜测到李渊要赐婚陈应了陈大将军莫非早已迫不及待“正所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白城县主也是端装大方”
白城李道贞
陈应惊讶的道:“我跟白城”
“陈大将军难道不是已经知道了吗”窦琮笑道:“陛下有意纳陈大将军为王婿,尚白城县主。”
听到这话,陈应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
陈应脑袋里甚至不由自主的浮现,李道贞拿着陌刀疯狂的砍杀他的情景,当时陈应可是差点没被李道贞一刀两断。
娶李道贞,李渊这是有多恨自己啊。一旦自己不经意间惹怒李道贞,岂不会要被她拿着陌刀追得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陈应失神落魄的跌坐在床上,连窦琮什么时候走的都不知道了。
到上晚上掌灯时分,亲卫将饭食送到陈应层里。
陈应早已神游体外,根本就没有心思吃饭。
深刻子时,陈应还是像塑像一样,端在灯前,望着摇曳的烛火,怔怔出神。
梁赞看着陈应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看到眼里,急在心里。他亲自端着饭,走到陈应面前道“郎君,吃点东西吧”
“滚”
“郎君,您多少吃点。”
“滚”
陈应已经到了快要爆发的边缘,他拿起案台上的笔筒,朝着梁赞头上砸去。
“嘭”竹子镂空雕花的笔筒,撞到门框上。
梁赞嘴笨心粗,根本不知道陈应到底是出了什么事情。
不过,梁赞也不傻。
他看到自己无法劝动陈应,就亲自去找平阳公主李秀宁。
不过,此时李秀宁已经去了一百五十里余的太原城。当李秀宁得到消息返回苇泽关的时候,陈应已经做了两天一夜,滴水未沾,陈应的神色萎靡不振,嘴角已经起了干皮,看上去让人心疼。
李秀宁端着饭菜走到陈应屋里的时候,陈应原本动也动的眼珠子,微微转了一下,依旧不为所动。
李秀宁端着饭菜,朝陈应面前一放。
“吃”
陈应不为所动。
李秀宁也没有二话,直接端着饭菜出去。不一会儿,门外传来碗碟摔碎的声音。随即李秀宁又端着一份饭菜进来,同样惜字如金:“吃”
陈应依旧不为所动。
李秀宁愣了莫约小半柱香的时间,然后朝着门外走去。
“哗啦”
李秀宁又进来了,如此反映复五次。当第六声哗啦声响起的时候,陈应终于忍不住了:“姑奶奶,别摔了,太浪费粮食了。”
陈应端着饭碗拿起筷子道:“我吃还不行吗”
“出了什么事情,居然让你这副要死不活的样子”李秀宁奇怪的问道:“这可不像你”
陈应微微叹了口气,望着李秀宁的眼睛道:“陛下要给我赐婚”
李秀宁脸上的笑,瞬间凝固在了脸上。
“那,还真要恭喜你了”
陈应道:“你知不知道,你的笑,此时很假”
李秀宁用手拂拂额头的刘海,眉眼间闪过一丝痛苦:“我我先回去了”
陈应道:“你知道我”
“知道你什么”
“我喜欢你”
“你疯了,我们不可能的”李秀宁转过身子,背对陈应,眼睛里慢慢蓄起水雾:“我我们我们是不可能的”
陈应道:“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大不了可以合离”
“可我不是司马道福”
司马道福,是中国历史上第一个敢于追求自己的婚姻幸福的女人。她是东晋简文帝司马昱的第三个女儿,封号新安公主。初嫁东晋南昌郡公、大司马、太尉桓温的儿子桓济为妻。后来桓济欲篡兵权失败被贬,新安公主就与桓济离婚,央求皇帝将自己改嫁给王献之。不过,当时王献之已经和郗道茂结婚了,夫妻感情甚好。
当时晋孝武帝是司马道福的弟弟,她再三恳求弟弟,弟弟晋孝武帝便下旨王献之与郗道茂合离,然后再娶司马道福。王献之为了抗拒这桩婚姻,连自残的戏都上演了,王献之用艾草烧伤了自己腿,变成了瘸子。可是司马道福依旧嫁于王献之为妻。
李秀宁说她不是司马道福,关键是这个时代和司马道福那个时代不同。琅琊王氏自王羲之死后,已经没有拿得出手的人才了。琅琊王氏已经日暮西山,而郗氏同样也成了昨日黄花,他们两个家族,已经没有了抗拒皇帝的本钱。
所以只能认命,可是现在的大唐,虽然说河东局势已经稳住了。可是,柴绍和柴绍身后的柴氏,毕竟是李渊的开国功臣。如今李渊无论出于什么原因,都不可能同意李秀宁与柴绍合离,否则李渊过河拆桥,卸磨杀驴的举动实在太明显了。
事实上,柴绍的年龄足足比李秀宁大了十三岁,柴绍与李秀宁的婚姻,本身就是政治联姻,双方结成政治同盟,李秀宁就是一个政治牺牲品。
李秀宁头也不回的道:“我先回去了”
“站住”
李秀宁没有理会陈应,依旧朝着门外走去。
陈应大急,急忙向门外追去。陈应的动作幅度有点大,牵动了伤口。
“啊”
陈应疼得额头冷汗直流,跌坐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