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敬宗向张怀威问道:“你确定陈大将军从来没有到过河东吗”
张怀威摇摇头道:“肯定没有,当初在泾阳的时候,陈大将军和我在一个马勺里捞饭吃,那个时候他说,他从来没有出过关中我也实在想不通,陈大将军为什么会如此肯定,经林湖可以进入神池”
“想不通就对了,这是为什么你是五品折冲都尉,他是从三品武卫将军。”许敬宗心中还真有点嫉妒张怀威,如果不是他与陈应相识于微末,张怀威这个夯货就是当炮灰的料,估计坟头的草都长三尺高了。
也多亏陈应,张怀威如今不仅活得好好的,反而官居五品。
许敬宗很自然的想起,当初陈应为右卫率勋二府折冲都尉时,曾有意拉拢自己。如果当初自己选择跟随陈应,恐怕就不是六品官了,弄不好已经可以做到从四品灵州长史。
许敬宗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紧跟陈应的脚步,说不定可以光耀门楣。
从林湖到神池,道路虽然不好,不过战马却可以小跑,郁孤尼被林湖这长达四十余里的山谷给郁闷坏了,看到好路出现,便迫不及待的下令加速行军。神池地处雁门关后方,根本就没有想到会有唐军出现。当郁孤尼率领灵武左军出现在神池城下的时候,神池守城校尉一箭未发,直接投降。
不费一兵一卒,轻松夺取神池。
第六十一章许敬宗初出峥嵘
步兵比骑兵慢,这是常识。骑兵突击袭扰、步兵攻城克坚这同样也是常识。可是常识这东西,有时候也靠不住。比如现在,张怀威率领麾下部曲着急猛赶,目的就是抢在刘武周的天举军来援之前,攻克神池城。
不过,当许敬宗随张怀威的步兵抵达神池时,郁孤尼已经端坐在神池县县衙门的大堂了。听着耳畔传来女人哭哭啼啼的声音。张怀威怒视郁孤尼道:“你敢违抗大将军的命令”
早在成军之初,灵武军和定远军都有一条铁律,谁碰谁死:“奸银妇女者斩”这是陈应定下的铁律。
郁孤尼淡淡的道:“主人的命令,郁孤尼从来不敢违抗”
张怀威没有理会郁孤尼,而是冲向后堂。在后衙正堂里,张怀威看着席子上躺着一名中年人,准确的说应该是一具尸体。三人伏在尸体边低声痛哭。这三个其中一名年龄莫约三十来岁,年小的女子应该是她的儿子,莫约十三四岁,还有一名八九岁的男童。
看到这挟子并没有受到侵犯,张怀威松了口气。作为一外老军伍,他最恨的就是把砍向自己的袍泽。
当张怀威看着那名年长的女子时,张怀威的心不自觉的加速跳动。年长的女子,只是相对而言,其实也不过三十来岁。不过这个时代的女子成亲时间太早,通常世族女子十六岁成亲虚两岁而鲜卑族则更早,比如长孙无垢,她嫁给李世民的时候只有十三岁。这个女子的女儿已经十几岁了,她事实上才不过三十。
张怀威张了张嘴,发出低低的声音:“夫人还请节哀吧”
那名美妇楚楚可怜的道:“亡夫不得已才从贼,望将军开恩。可怜亡夫一对女。”
张怀威道:“各为其主而已,夫人不必担心,我们乃大唐王师,不会为难妇孺老幼。”张怀威转身向门外喝令道:“传本将军军令,神池百姓禁令解除之前,不得外出。任何将士不得入户扰民,违者杀”
门外的将士躬身道:“诺”
美妇向张怀威磕头道:“谢将军庇护大恩”
张怀威上前挽住美妇的双手,突然意识到了不妥当。赶紧收手,不过仅仅刹那间的接触,让张怀威感觉心跳加速。
张怀威讪然的笑道:“夫人还请节哀吧,本将军告退”
张怀威离开后衙,然而脑袋中美妇的影子却怎么也挥之不去。
当张怀威来到县衙正堂的时候,却发现许敬宗一脸阴郁。张怀威问道:“许参军,出了什么事情”
郁孤尼没好气的道:“神池县府库干净得可以跑老鼠”
“这”张怀威也缓缓皱起眉头。这次他们携带了半个月的给养。原本想趁机占领神池,补给消耗。
事实上,郁孤尼说神池县府库空得可以跑老鼠有点夸张,神池官仓里还有十几石粮食,钱库有上百吊大业五铢钱。这点财物,对于他们这支上万大军来说,勉强够一天的消耗。尽管神池百姓家中或许有些存粮,可是他们也不能像土匪一样强抢神池县百姓。
“现在怎么办”张怀威顿时没有了主意,望着许敬宗道:“许参军有何妙计”
许敬宗笑了笑,不以为然道:“不知道二位是想做有功之解,还是作无功之解。”
张怀威道:“怎么样是有功之解,怎么样是无功之解”
郁孤尼此时的唐言,仅仅达到日常口语的水平。像许敬宗与张怀威如同绕口令一般的对话,他顿时就懵逼了。
许敬宗也有意在张怀威面前卖弄自己的学识,微微一笑道:“当年汉高祖与楚霸王争天下,派邸食其入齐。已经说得齐国投降,但韩信手握重兵于齐境,不肯以功劳让给一介书生。因此动睢水之战,穷二月之功乃灭齐国,韩信因此再一次克建震主大功。二位若愿学韩信,可以以大军挺进雁门关,断刘武周的粮道,同时与大将军南北夹击刘武周,,若是顺利,那时当可一举攻灭刘武周,这就是有功之解。但若刘武周兵将眼看归途已断,走投无路之下恐怕将会投靠突厥或窦建德,那个时候,河东之地,可收复,重归大唐治下,大将军也有收复河东之功,但河东仍有大患。”
张怀威其实并没有感觉这么做有什么不妥,不过他仍想知道无功之解的办法,就试着问道:“那无功之解又如何”
许敬宗道:“无功之解,则是请郁孤将军、张两位将军,一位镇守神池,一位陈兵楼烦。却派一人入楼烦军军营,若是顺利即可夺其军马,降于楼烦关下。与刘参军、阿史那将军会师楼烦,两军兵马连并作一处,攻克太原,刘武周大则一战而灭。若不顺利,则仍然使雁门关破,大将军兵马强破雁门难,拿下太原,匡复河东。”
张怀威并非一个武断的人,也非一个可以独挡一面的帅才。许敬宗让他做出简单的二选一,他反而不知道怎么选择了。张怀威看了看郁孤尼,不过郁孤尼隐隐约约连听连蒙,大致才明白许敬宗的意思。
郁孤尼毕竟是做过部落首领的人,他的想法和眼界要比张怀威要高出很多,毕竟,一个伙长作为起步的张怀威,眼界实在有限。
郁孤尼看着张怀威脸色阴晴不定,淡淡的道:“许参军,若作有功之解,恐怕还真不易,楼烦若是兵力充足,雁门关兵力充足的话,他们可以从楼烦关、雁门关、太原、忻州四地出兵,将我们围歼在神池城下。”
许敬宗听到郁孤尼这样说,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