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了”陈应一拳重重的砸在桌案上,大声喝道:“来人,点鼓聚将”
随着浑厚的战鼓声在灵州城上空飘荡,让陈应最为意外的是,此时最先抵达的居然不是训练最为有素的原勋二府,现在的定远军第三折冲府,而是灵武军的郁孤尼等六折冲府都尉、十二果毅副尉。
看到郁孤尼带领灵武军将士第一时间抵达灵州总管府节堂,陈应上前拍拍郁孤尼的肩膀道:“其疾如风,其徐如林,侵掠如火,不动如山,谓如今灵武军能做到其疾如风,已经很不容易了”
郁孤尼得到陈应的赞赏,感觉的好想哭,这可是陈应第一次对他表示满意。
听到陈应对郁孤尼不吝赞赏,许敬宗却不以为然的道:“不对,不对”
陈应好奇的道:“什么不对”
郁孤尼现在唐言大有进步,听出许敬宗对他不满,郁孤尼红着眼睛,如同一只猛兽,很想将许敬宗撕碎。然而许敬宗却仿佛没有看到郁孤尼已经到了暴走的边缘,也没有看到郁孤尼那吃人一般的凶光,许敬宗淡淡的道:“灵武军大都是突厥人”
“嗯,那又怎么样”陈应不解的道:“这说明灵武军将士大概都是想立功吧。”
许敬宗笑道:“或许是有这个原因,但这还不是最主要的,最主要的是,他们在逃避一种折磨,一种比在战场上敌人拼命还要痛苦十倍的折磨”
罗士信正巧进来道:“什么折磨上战场还惨”
“许敬宗道:“就是学唐言啊。”
陈应恍然大悟,这才明白,复杂而绕口的唐言,对于突厥人来说,确实是一种折磨。
许敬宗笑道:“难道总管没发现,唐言对他们来说是很难学很难学的吗别的不说,就是郁孤尼罗武露出来的神色,就像拿刀在割自己的脖子。”
罗士信听得有些目瞪口呆,或许是自幼稚接触的原因,或许他本人并不认为说话有什么难学的,只是识字对于罗士信来说,非常困难。哪怕他已经非常用心了,罗士信每天都会练一个时辰的大字,可是写出他自己的名字罗士信这三个字,仍旧惨不忍睹。
陈应脸上露出玩味的笑容。
张怀威看着陈应笑得有些诡异,不解的问道:“总管,有什么事这么高兴”
“我是想到了一个场景,哈哈,哈哈”陈应已经笑得上气不接下气了。
许敬宗也感觉莫名奇妙,不由得问道:“什么场景”
“我要让这块土地上的所有人全部咬着木塞子学唐言”陈应大笑道:“搭答打大,汤唐躺烫哈哈。哈哈,虽然学得很痛苦,痛苦得想锯自己的脖子,可是还是得头悬梁锥刺股地学那场景,一定壮观得紧想到这个,我心里就爽得不行,许参军,记录命令,灵州所有人必须要学说唐言”
许敬宗道:“恐怕那些人不会去学吧”
陈应道:“他们会学的,不说唐言,在灵州地面,说一个字胡音,罚钱一文,只要他们有钱,可以继续说胡语”
众人一听这话,目瞪口呆。
“这也行”
“当然行了”陈应淡淡的道:“罚钱不是目的,不可否认,罚钱是一种行之有效的解决办法”
看着众将领陆续到齐,而且效率明显比以前提高了不少。学习唐言对突厥人为主的灵武军将士是一种比上战场还惨的折磨,但是所谓的脱盲识字对于这些握习惯了刀柄的军汉来说,握笔杆子那就要了他们的老命。
陈应明白了正是因为学习任务,将士也好,将领也罢,无人不想从这个泥潭中解脱包括出来,当陈应提出趁着突厥人南下,劫掠漠北的想法,众将领几乎没有任何迟疑,全部表示无条件服从。
众将领虽然没有异议,然而许敬宗却提出了异议:“大军出灵州至漠北,若从索桥渡黄河河套古渡口过河北上,全军行军近两千里,如何保证大军补给”
哪怕是全部骑兵,事实上也需要补给。首先战马需要草料补给营养,否则战马掉膘严重,就会把马跑废。光让马吃草肯定是不行的。
陈应想了想道:“我们可以以战养战,就食于敌”
张士贵道:“若是如此,那么大军的动作必定会被突厥人侦知,失去突然性,若是突厥人将计就计,引我们深入,再大兵包围,断我军归路,就会让我军腹背受敌”
陈应也在考虑这个问题,他发现军事行动还真不能太天真,计划虽然不错,却不具备可执行性。
陈应道:“那我们如何才能减轻晋州的压力”
刘统迟疑了一下道:“末将末将建议总管,修改原定方略,先拔出怀远这颗钉子,再沿着黄河一路向北,收复丰州,我们可以利用黄河水运,紧急组织打造一批方艄既一种平底船沿黄河运输补给。我们可以一路北上,逼近丰州南麓炫耀兵威,而后继续黄河河谷向东转进,直取胜州侧后,若是形势与我方有利。则趁机收腹胜州,若是形势于我方不利,则退守丰州,只要拖得时间不是太久,我军便始终是安全的。只要我军能够开到丰州以南,哪怕只是做出样子,此刻突厥人便不可能无动于衷”
第十二章意想天开的发明三更
“我们一直沿着黄河河岸走,靠近黄河便有人烟,现在突厥精兵都调去攻并州了,部落里剩下地不是奴隶便是老弱妇孺,即便有兵也不堪一战。我军虽然总兵力并不占优,却是集结在一处,与整个突厥为敌还略显薄弱,但单独面对突厥留守的人员,我军都占据着压倒性优势,打起来赢是一定的。”
刘统看着陈应并没有嫌弃他多嘴,特别是陈应向他视以鼓励的眼神,刘统越说越流利:“若是情势有利,我们便一举拿下梁师都,这等于一刀斩下了突厥人的一只胳膊。目前根据我们的估计,绥州城中的守军不会过三千人,绥州城池低矮,防卫简陋,比起灵州城,实在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唯一可虑的是,若是突厥弃并州不顾,集中兵力,全力攻打灵州,到时候我们肯定难以支撑住,不过也不要紧,我们的兵力较强,朝廷也不会坐视不理,只要能够及时发兵支援,便不至于吃太大的亏”
张怀威道:“为什么我们不能一开始攻打绥州”
陈应淡淡的笑道:“梁师都虽然不兵不过数万,装备也不精良,然而若是拒城死守,我军即使拿下绥州,损失也不会轻,所以多走些路,把梁师都的兵马从绥州城里引诱出来,若论野战,定远军还没有怕的人”
陈应说这话,自然有这个底气。定远军枪骑兵利用实战,早已向天下人证明了他们是绝对当之无愧的铁军。
许敬宗又道:“可是现在打造方艄,先不说时间上能不能来得及,关键是咱们灵州也没有那么多阴干的木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