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茂业却是皱了眉头,开口问道:“怎么不见屏姐儿,这合欢宴怎么也不来”
席上的人们才想起来,合欢宴上居然不见乳娘抱了薛银屏过来,照着规矩薛银屏也该给薛茂业与薛老夫人贺新岁的。薛文怀皱了眉,望向陈氏:“怎么没让乳娘把屏姐儿抱过来”
陈氏这才想起自己先前忙着准备合欢宴与节礼,居然忘了问一问屏姐儿的事了,先前屏姐儿的乳娘好似来回过话说屏姐儿病了,她也没多问,只是让打发去请郎中,也不知道如何了,这会子竟然都不见抱过来。
她这会子也是恼了,一反往日温和的性子,厉声呵斥伺候在一旁的丫头婆子:“还不快去吩咐乳娘把屏姐儿抱来,难不成连合欢宴贺新岁的规矩都不知道,还要我事事嘱咐了才会吗”
薛老夫人脸色更是难看了,在位上阴阳怪气地道:“屏姐儿才多大,哪里知道这些,就是乳娘也不过是个下人,主子不吩咐哪里敢抱着姐儿乱走动,知道是合欢宴要贺新岁,就该早些吩咐人把姐儿抱了来给我们凑凑趣添个喜气,可见还是不上心。”
陈氏咬着唇低下头去,没有敢再说什么,她就是再气不过老夫人故意落她的脸面,也不敢当着全家人的面顶撞她,只能忍着。
薛茂业并不曾叫薛文怀与陈氏夫妻俩起身,他们只等拜在地上,等着屏姐儿来了再一并贺了新岁才能起身,薛文清夫妻两与薛文昊在席上坐着不曾开口,沈若华也不看这一边,一时间花厅里气氛有些凝滞,全然没有除夕该有的热闹。
一片尴尬的安静中,正厅外远远传来一阵阵鞭炮声,像是附近的贵府已经开了合欢宴贺新岁了,可是还不见乳娘抱着屏姐儿过来,陈氏有些不安了,她屈着膝盖的腿有些酸麻蹲不住了,只是她心里更是着急,这么久还不见来,她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先前陈氏吩咐去找乳娘的那个婆子急急忙忙地进了正厅来,她身后却并不见屏姐儿与乳娘,她走到厅中拜了下去,低声道:“方才婢去寻了乳娘,说是屏姐儿怕不能来给侯爷和老夫人贺新岁了。”
薛茂业瞪着那婆子:“什么叫不能来贺岁了难道连规矩也没了”
婆子害怕地缩着脖子,佝偻地更低了:“乳娘说,屏姐儿病得厉害,已经热了好几日都没退过,请了郎中来瞧过,可是汤药吃了下去也都吐了,这会子正急的不知该怎么好呢。”
她的话刚说完,陈氏的脸上血色褪得干干净净,煞白一片,哆嗦着嘴低声道:“怎么会,怎么会”她只知道屏姐儿病了,只当让郎中瞧过了就是,她一个继母自然也不会太上心,哪曾想过会这般严重,这会子还让侯爷与老夫人连同二房三房都知道了,只怕是怎么也说不清了。
只是不等陈氏开口辩解,薛老夫人一脸焦急高声道:“我好好的屏姐儿怎么病成了这样,若不是合欢宴上不见她,只怕还没人知道,这可不是要作践死她了,可怜我也是顾不上她这个没了亲娘的孩子,不然哪怕是放在我身边养着也不会成了这样”说着就叹气不已。
薛文怀这会子也是脸色十分难看,他慢慢站起身来,看了眼陈氏,目光里是少有的冰冷,对婆子道:“病得这么重,怎么也不让人来回话乳娘难不成是死的么”
婆子吓得腿一软跪了下去,连忙道:“那乳娘说已经打发人去禀报过夫人了,夫人只让请了郎中来瞧,后来见越发不好,她自己又去求见夫人,只是”
“只是什么说”这下薛茂业开了口,他再也按不住怒气,喝道。
婆子哪里敢再隐瞒,也顾不得陈氏的脸面了:“只是夫人说了她又不是郎中,府里的事多着呢,去瞧了又能顶什么用。”说完把头勾得更低了。
婆子的话一出,席上的人都望向陈氏,薛文怀是失望又愤怒,薛文清与姚氏倒是一副幸灾乐祸的模样,薛老夫人更是一副怒不可遏的神色,只有沈若华目光冰冷,扫过面无血色的陈氏,这位世子夫人平日里一副与人为善忠厚体贴的模样,怕也只有在屏姐儿的事上才会不经意露了真面目了。
薛茂业狠狠一拍案几,怒沉沉站起身来,盯着陈氏:“果然是个贤妻良母,不但想法子贪了铺子与庄子的银子,还如此苛待嫡女,真是好样的”
第一百四十四章 等不及加更
因为屏姐儿的事,广平侯府除夕的合欢宴草草便散了,薛茂业阴沉着脸让薛文怀夫妇回琼华院去看屏姐儿,也没有再让二房与三房贺岁,只是带着他们吃了几口便各自回了院子去,只因为这一天发生的事太多,薛茂业没了兴致再与他们应付了。
沈若华带着青梅回了自己院子去,她原本也就没把广平侯府的合欢宴当做正经,早已吩咐夏嬷嬷让小厨里备了野鸡锅子和新鲜的鹿肉,要带着夏嬷嬷、青梅与夭桃几个热闹热闹,关了院门也就不用理会广平侯府这一群乌糟糟的人们。
薛文昊走在沈若华身后也回了琼碧院,只是他看着沈若华头也不回地进了垂花门往东厢房去了,连半点要跟他说句话的意思也没有,顿时气结,好歹他也是她的夫婿,这除夕之夜原本就该在东厢房里留夜,她不但不主动迎了他过去,反倒好似没有这回事似得,教他怎么能不生气
他冷哼了一声,抬腿进了垂花门,却是往南厢房去了,西厢房的莲姨娘才小产了,他可不想除夕之夜就触了霉头,索性也就不去了,倒不如去南厢房让桂姨娘伺候着。
南厢房里,桂姨娘正一脸不高兴地坐在小榻上,旁边放着小厨送来的饭菜,虽然比不得合欢宴上的丰盛精致,但也是极好的了,只因为到了新年侯府还是给这些姨娘们加了菜也算是喜庆。只是桂姨娘满腹心事,哪里有心思吃得下这些,眼看着莲姨娘的身子没了,她再也不必担心自己会被她压着一头了,可她千盼万盼却始终不见自己有动静,照说这些时候三爷来她房里次数也不算少,为什么还是不曾有身子
原本她为了这个就没少担忧,借着别的由头也请了郎中来瞧过,只是郎中把了脉都说她身子没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