浣溪笑道:“我去做什么。”
浣纱叹了口气:“哥哥惦记着你呢。他一直说你在镇抚司不妥,实在过于危险,都是些男儿不说,打打杀杀的”
浣溪闻言,抬手在胸口抚过,淡淡一笑道:“姐姐别担心,我是什么也不惧的。”
上回在镇抚司那一场缉拿,唐毅持弓,将王浣溪一箭穿胸而过彼时,王浣溪痛不可挡,只觉得那一箭射穿的不仅是胸口,更是叫她魂飞魄散了。
她自以为必死,谁知昏沉煎熬了数日,才发现自己仍是活着。
后来,从太医跟侍卫们口中零星得知,原来唐毅当时射出那一箭之时,曾刻意避开了她的心室要害,且他拔箭之时,看似不经意之间捋过箭羽,其实是用内力将后半截的箭尾震断,故而那一支箭射出,又狠有准,直穿而过,不曾嵌在体内,虽重伤垂危,却到底勉强捡回一条命来。
这些事,王浣溪从未跟浣纱提过,这条路是她一意孤行要选的,又何必说出来,让浣纱跟着提心吊胆或痛不欲生
两姊妹说了会儿话,王浣溪便出了程府,乘车自回镇抚司,才拐过结交,就看见有两个人影站在墙角边上,往程府的方向打量。
王浣溪扫了一眼,见似是两个花子,只当是来乞讨的,便并未理会。
不觉之间,距离唐毅出京,已经有一个月了。
当时唐毅卸任礼部尚书,被新帝册封为“海疆使”,前往浙海,一路巡防沿海六省海事这差事艰苦自不必说,而自一品尚书退任,担任这看似没什么品级的海疆使,自然也引发朝野震动。
然而唐毅当初年少之时,在大理寺任职,也是随着林沉舟天下四方的巡防,如今看来,却竟像是又回到昔日的本职。
外头自有许多风言风语传出来,多半是在猜测唐毅为何竟被降职,而这许多猜测的流言内,却有一则,竟是说唐毅休了怀真,却不知怀真乃是郡主,因此新帝动了怒,故而降职外调,乃是责罚他有眼无珠罢了。
本来王府内并没有人敢对怀真嚼舌,只不过这些日子来,怀真并不只是呆在内宅,反时而出外走动,或者去唐府,或者去平靖夫人府上,偶尔又纱帽遮颜,前去张珍的香料铺子里亲自相看那些店内伙计,来买香的客人们等自也会闲言碎语,怀真听了这些话,只觉着好笑,这世间的闲言碎语,添油加醋,假以流传,竟会到如此面目全非的地步。
这一天,怀真自外回来,才到了王府跟前儿下了马车,便见有个婆子领着一个人,从角门匆匆入内,背影依稀看来有些眼熟。
怀真便随口问小厮道:“那是什么人”
、第 349 章
怀真当时并不知情,原来这被婆子带进来之人,竟是应蕊。
只因那日应蕊来门上,被兰风呵斥数句,以后复来过数次,门上小厮们依照吩咐,死死拦住。
应蕊倒是聪明,见讨不了好儿,她心头一动,竟转去了应公府。
话说应公府上众人,虽多半儿认得她,然而也知道是个身份尴尬的,一时并不敢收,只忙报了里面儿。
而因应兰风认祖归宗之事,对应公府来说自然如则心病,虽然应蕊是个不上台面的、当初也作出种种丑事,可是此刻她回来,若她仍是应家的人倒也罢了,偏偏还有个赵兰风。
只因这一点顾忌,对待应蕊不免不能再似先前一样了应老太君才病愈不多久,听了此事,皱眉寻思了半晌,又听见门上说应蕊不肯离开到底是顾忌体面,便命人将她带了进来。
老太君不愿再面对此事,就只交代应夫人去料理。
应夫人心中格外为难,却也毫无办法,叫人带进应蕊来,打量了一番,皱眉道:“你如何回来了”
应蕊道:“给太太请安,我才自南边回来,本要回王府的,只是父王如今在气头上,竟不肯理会我我因想着应公府毕竟是我的出身之地,老太君跟太太又都格外的慈怜底下,自然不肯看我流落在外的,何况等父王回心转意,仍旧要认回我去的,到时候也算是府内一个极大的人情了。”
应夫人打心里厌憎她,然而听了这般口灿莲花,又的确是说在她的心坎上,便勉为其难地哼了声,道:“王爷果真能原谅你”
应蕊道:“我毕竟是父王的亲生女儿,父王又不是那等狠心绝情之人,太太也知道的。”
应夫人琢磨了一会儿,着实也不敢把话说死,当下,就命人把应蕊领了下去,将她仍安置在她昔日的房中罢了,又拨了个小丫头在她身边儿伺候着。
因此应蕊竟暂时在应公府内落脚,然而起初倒还好,渐渐地,便有些作威作福起来,反把应夫人气了个半死。
应蕊又时常道:“当初谁做了亏心事儿,别当我是傻子如今看我们是凤子龙孙了,一个个才知道怕了呢只好端端地把本郡主伺候妥当,还饶你们一命,不然的话”
这话渐渐地传到了应老太君耳中,老太君也气得眼晕头昏,偏偏她也是个心虚的,只暗地里切齿咬牙。
应蕊在应公府内兴风作浪,因看在兰风面儿上,竟无人敢说,还是应竹韵看不过眼,便来到王府内,将此事同兰风说知。
兰风虽隐约听闻应蕊回到了应公府,却并未想别的,听到应竹韵所说,才动了怒,便忍无可忍,叫人把应蕊带来。
因此这一日,应蕊便自应公府来至王府,底下人领到书房内。
此刻应蕊已经恢复昔日打扮,脸色也不似当初才见时候一般差,进门后,却十分伶俐地跪在地上,道:“参见父王。”
兰风不屑一顾,便直问她在应公府胡作非为之事,不料应蕊并不觉惧怕,反而道:“只因父王不认我,我走投无路,才去他们府内的,何况他们府里本来就是欠我的”
应蕊说到这里,切齿痛恨,便道:“当初我亲娘,岂不就是被他们害死的若不是这般,我也不至于流落到现在这种地步。当时我无能为力,现在天道轮回,他们被我指着鼻子骂,也大气儿不敢出一声,哼,看着才叫人”
兰风见她如此张狂,便叱道:“你住口”
应蕊抬头道:“父王,莫非我说的不对这两年我受了多少苦,在外面被多少人欺负你都不知,我千错万错,也好歹是您的骨血,难道真的忍心看我死在外面”
兰风满心怒火,听她声泪俱下,说的如此凄惨,便住口不语。
正在此刻,便听外头有人道:“龙生九子,还各有不同呢,何况因你这般丧德败行,先前就早除了族谱,当初也是你自己走了的,如今却还有脸回来”
原来正是李贤淑,因听说带她来了,毕竟按捺不住,便来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