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边招摇着手里的黑纱一边娇声喊道苏牧闻声看來见得陈氏竟然带着女儿來迎接慌忙夹马而來滚鞍落马朝陈氏行礼道:“孩儿拜见母亲”
陈氏还在居丧期间对女儿掀开面色的轻浮举动自然有些不乐意但那些青楼姐儿们见得陈妙音那宜喜宜嗔的姿容也是惊艳得紧一些个贵妇才醒悟过來原來这一老一少竟然是陈公望的遗孀和女儿
望着这些女人们惊艳和羡慕嫉妒恨的目光陈氏也不再责怪女儿一把将苏牧扶住湿润着眼眶道:“平平安安回來就好平平安安就好啊”
见得老太太如此情真意切的关怀苏牧难免想起远在江宁的自家父兄这杭州变故近两年了他是真的想念兄长苏瑜和父亲苏常宗了当然了还有那个傻乎乎的彩儿丫头
与陈氏见了礼之后苏牧又对陈妙音笑着点了点头柔声道:“多日不见妹妹这性子倒是沒变呢”
“苏牧哥哥又取笑人家”陈妙音被苏牧这么一说却是羞赧地吐了吐雀舌挽着母亲的手臂靠在了母亲的身上
这厢其乐融融身后扮作亲兵的陆青花也不方便露面正打算离开了队伍直接回府邸去却见得人群之中响起一道愤愤不满的声音來
“既是平叛英雄何须藏头露尾苏大才子何不解了红巾让我等瞻仰一下大英雄的绝世风采”
第二百七十九章 看脸
人都说树欲静而风不止苏牧倒是想着锦衣夜行低调才是王道可谁也沒想到弄巧成拙低调反而成为了最惹眼的高调
刚刚才跟陈氏与陈妙音再次聚首便听得那人群之中出现了挑衅意味十足的嘲讽之声
苏牧早在杭州之时便深居简出闭门谢客先前虽然也有一些纨绔名声但到底沒到天下何人不识君的程度这些个深闺大院的贵妇和千金小姐们更是难得一睹苏牧的真容风采
见得人群之中有人如此提议便纷纷为之侧目却发现原來是镇守杭州城的监军蔡旻大人以及他身后素服不语的陈继儒
在大焱太常礼院掌官员丁忧之事凡官员有父母丧者须报请解官离任服满后起复
陈继儒正是丁忧期间此时出现在这里已经是犯了极大的忌讳了
按照惯例丁忧期间子女按礼须持丧三年其间不得行婚嫁之事不预吉庆之典夫妻要分开不能同房停止一切娱乐活动和应酬唯一能做的就是为父母守孝报恩有些大孝子甚至还在墓边结庐而居风餐露宿搞得人不人鬼不鬼才算是孝顺
今日迎接王师凯旋入城可算是大型的吉庆之典按说陈继儒本不该参与
可当他听说母亲和妹妹竟然不顾居丧之礼偷偷摸摸出來迎接苏牧之时整个人都要炸毛了
原本他沒有借口出來可如今他完全可以打着要把妹妹揪回去的旗号正大光明出來走动走动了
丁忧乃是古礼但在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的年代读书人极其注重品行甚至将其当成入仕为官的一项重要依据若有不孝不恭之名声别人根本就不带你一起玩儿
但许多人又耐不住丁忧期间的寂寞便会寻些无伤大雅的由头出來活动免得官场的人脉关系都冷淡了起复之后会举步维艰
陈氏想要出來走动那是她行为不端自有评判但陈继儒不能指责自己的母亲否则就是不孝但他却可以教训自家妹子当然了也可以借机教训教训苏牧
在他看來母亲和妹妹简直就是被苏牧灌了迷汤鬼迷了心窍竟然冒着居丧的忌讳出來迎接苏牧这让他陈继儒的脸面往哪里搁
在这个男尊女卑的年代父亲陈公望离世之后就该他陈继儒支撑起这个家主的位置他实在想不通自己堂堂朝廷命官先前更是与周甫彦齐名的大才子怎地就让母亲和妹子如此看不顺眼反倒要去寻这声名狼藉的苏牧
越想越气他便在府邸之中喝闷酒沒想到蔡旻却微服寻上门來
这位蔡京老相公的侄儿本是宋江梁山先锋军的监军奈何会错了童贯的心意竟然让梁山军四分五裂溃不成军
童贯虽然不看僧面看佛面沒有给蔡旻穿小鞋但这次南下乌龙岭和睦州根本就沒带上蔡旻而是让他留守杭州蔡旻简直郁闷到了极点
同是天涯沦落人蔡旻便与陈继儒喝起了闷酒这三杯黄酒下肚二人火气就上头蔡旻本來就帮着陈继儒寻趁过苏牧的麻烦所谓一事不烦二主简单商议了一下二人换了身寻常衣服便带着家仆出了门
这清风一吹陈继儒也清醒了过來心里打起了退堂鼓但见得蔡旻被激起了斗志城内城外到处都是欢庆的人想着也不会有人认出自己來也就不再犹疑
蔡旻身边的家仆都是行家里手寻人这种事早已驾轻就熟不多时就找到了陈氏和陈妙音
只是这两位到底还是有些顾忌身份与诸多观礼的女眷们站在了一处陈继儒和蔡旻也不好发作只能不远不近地看着
可沒想到的是陈妙音与那些青楼姐儿们的对话却被家仆一五一十都报给了陈继儒
自家妹子出身书香门第自当谨遵家教恪守女德却为了一个苏牧而抛头露面与这些烟花女子插科打诨素來自诩正派的陈继儒又如何能够忍受
更让他怒不可遏的是苏牧出现之后妹子陈妙音竟然掀开了面纱在众人面前大呼小叫这成何体统
陈继儒自诩足智多谋聪慧过人蔡旻偏偏是个不学无术的恩荫官前者一见得苏牧红巾遮面便心生一计
自打苏牧进入了方腊阵营之后关于他成为叛徒的传言就从來沒有断过直到童贯收复杭州这个流言才逐渐被军中汉子们慢慢给平息了下來取而代之的则是苏牧深入敌营由内部攻破城门的事迹
虽然老百姓半信半疑但这种事慢慢也就成为茶余饭后的谈资渐渐也就沒有太多的争议了
可他们都沒有见过苏牧脸上的金印而陈继儒和蔡旻都是亲眼见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