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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同时走向了放置银丝鱼的水箱,夏英辉看了看骆飞,笑着做了个请的手势,然后让在一边。

骆飞则在阿红欲言又止中老实不客气的把手伸进了水箱中,挑了一条他认为最肥美的,然后又挑衅的看了看旁边站的夏英辉,趾高气昂的向自己的操作台走去。

骆飞身后跟着的阿红不好意思的向夏英辉笑了笑,然后紧跟骆飞的脚步,一起回去了。

夏英辉还是那副前辈嘴脸,做出一副不往心里去的样子,接着挑自己中意的鱼去了。至于他心里是怎么想的,恐怕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骆飞不是在故意激怒夏英辉,他还没有天真到认为自己几个小小的挑衅,就能是久经沙场的老狐狸夏英辉乱了阵脚。骆飞只不过认为,既然早就打算与夏英辉为敌,现在又到了刺刀见红的时候,还鸟他干嘛。

站在操作台前,骆飞并没有慌着将手里还在摇头摆尾的银丝鱼开膛破肚,而是拿出一张纸巾,沾上水将鱼头包好。

从中国古dai开始,鱼脍讲究的就是切得愈薄愈好。有时进一步切成细丝,称做“脍缕”。曹植曾在七启赋中形容切出的生鱼片薄得象蝉翼、縠一种有皱纹的丝绸,松散得像雪花,轻得能随风飘扬:“蝉翼之割,剖纤析微。累如叠縠,离若散雪,轻随风飞,刃不转切”。

今天这场比赛,有切片的,也有切丝的,厨师们大展神通,使出了浑身的本事。二百多个厨师一起切脍,场面还是很壮观的。

评委席上的评委们不停的对着选手指指点点,好像在讨论谁的手法更好。

切生鱼片有个专用一个术语:“斫脍”。斫脍的时候,砧板上面要铺上白纸,以吸收脍刀压出的鱼汁。表面不湿的生鱼片,能够松散地摆设在盘子里,无论观感和口感都好。刀功高明的大师傅,不仅生鱼片切得极薄极细,而且白纸上几乎不沾汁水。杜甫专门在诗里赞叹过:“落碪何曾白纸湿”。

斫脍的刀法很早就有专著出现。明未李晔在紫桃轩杂缀里报告,他读过一本“文极奇古”,可能是唐人撰编的斫脍书,书中列举的刀法有小晃白、大晃白、舞梨花、柳叶缕、对翻蚨蝶、千丈线等名目。斫脍书已经失传,李晔的断代是否正确,各招式的具体细节,都已经不得而知。

现如今各派的师傅,用的都是后人自行摸索发明出来的手法。不过在切鱼脍的时候一定要动作优美的传统却是保留了下来。

一个个高矮胖瘦各不相同的大厨,竭力展现出自己最完美的切鱼脍姿势,甚是美观。

别以为这是在开玩笑,观赏斫脍也就是切鱼脍在古代也是一件极为有身份的娱乐活动。

杜甫和苏轼分别有相关的诗句:“饔子左右挥双刀,脍飞金盘白雪高”、“运肘风生看斫鲙,随刀雪落惊飞缕”。

骆飞的手法和别人不同,这种手法焦天渠从没在外人面前展示过,今天注定要在骆飞的手里大放光彩了。

别人都在紧张的切着鱼脍,而骆飞则在不慌不忙的调着一碗酱汁,慢慢的搅动,知道酱汁变成金黄色为止。

看了下时间,还有十分钟,骆飞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他把手里的酱汁放好,拿起了还没断气的银丝鱼。

由于骆飞奇怪的行为,有不少评委和观赛嘉宾还是很关注他的。看他准备开始切鱼脍了,就把注意力集中在了他的身上。

骆飞四刀刮干净了手里的银丝鱼,还是没有开膛。

一手拿着还在摇尾巴的银丝鱼,一手拿着菜刀,骆飞动起来了。

刹那间仿佛闪电划过夜空,一团银光便把鱼包裹起来。只见骆飞放在操作台中间的大盘子里,半个指甲盖一样的鱼片慢慢的叠了起来,形成了一个漂亮的中空圆柱体

评委席上有个老头已经摇头晃脑的念上了:“饔人缕切,鸾刀若飞,应刃落俎,靃靃霏霏。”

老头说的是西晋潘岳写的西征赋。

当骆飞把整条鱼都切完,或者说是片完更合适,那条鱼还在摇尾巴。

揭开包着鱼头的纸巾,鱼嘴还在一张一合的,好像在努力吞咽最后一口水里的空气。

骆飞惊艳的表演,竟然赢来了观众的欢呼声和掌声。要知道海皇料理大赛是有规定的,观赛嘉宾是不准发出大的声响的,以免影响厨师们的发挥。

这条规定虽然没什么人放在心上,但是来的人都是出入上流社会习惯了的,最起码的尊重还是有的。所以没有什么大事,是不会有人主动发出声音的。

夏英辉刚刚切鱼脍的时候,也只是引发了一小阵鼓掌声,没有人欢呼。由此可见,骆飞的表演有多么的精彩,焦天渠一直没机会在众人眼前使出来的刀法是多么的惊艳。

骆飞将手里还没断气的鱼随手扔给阿红,自己把菜刀放到刀架上,然后端起早已调好的酱汁,手腕和胳膊配合,潇洒的将酱汁均匀的洒在鱼脍上。

评委席上传来一声惊呼:“金齑玉脍”

s:竟然过了十二点了,唉。

093金齑玉脍

金齑玉脍,鱼脍当中最着名的菜肴。“齑”有时也写做“虀”,音“ji”,原意是细碎的菜末,这里作调料解,金齑就是金黄色的调料。

这本是一道失传的菜,现在能见到的都是厨师们翻阅古籍后,加上自己的理解或是臆想,凭空创造出来的。

骆飞做的这道金齑玉脍,就是焦天渠自创的。

焦天渠根据自己的理解,力求把刀功的魅力发挥到极致,才创出了这道菜的做法。

骆飞片出来的脍,半个指甲盖大小,形态圆润,大小均匀,说是薄如蝉翼都委屈了,那么厚厚的一层铺在盘子上,甚至还能看清盘子底部的花纹。不大的一条鱼,生生被他片了慢慢一大盘子。金黄色的酱汁,划出极细的丝线,均匀的洒在雪白的鱼脍上,就像雪后顽皮孩子留下的脚印,在鱼脍上留下了浅浅的痕迹。

这简直就是一件艺术品,还是那种不能持久的,只能短时间内观赏的艺术品。

评委席上甚至有人站了起来,伸着头向骆飞这边观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