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到这里,所有人的兴致都高昂了起来,刘瑾突然又道:“不过要建西厂,现在还早了些,得缓几日再说,诸位知道,这楚王现在就在宫中,有他在,咱们现在提出来,只怕会横生枝节。”
“这是为何”张永不禁道。
刘瑾冷笑:“有什么为何不为何,楚王是什么出身,他是锦衣卫出来的,厂卫争了这么久,锦衣卫好不容易压了东厂一头,现在又出来个西厂,他柳乘风能不忌惮吗皇上对他很是信任,若是他突然冒出来说些话,咱们这算盘就要落空了,所以无论如何,都得柳乘风先出了宫再说,他从宫中出来,咱们连夜便去请旨,只怕陛下点个头,金口一开,这事儿就定了,到时就算是楚王反对,皇上开了金口也不好改弦更张。”
谷大用听了纷纷点头,都觉得有理。
其实在座之人心里对这柳乘风多多少少都有些畏惧之心,对柳乘风有些忌惮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张永却是默默无语,满腹的心事。
这时高凤也跟着道:“刘公公说得对,其实说句实在话,楚王现在是权势无双,而且他对咱们这几个人一向轻视,当时在东宫的时候,他便对我们爱理不理,在陛下面前只把我们当奴婢使唤,刘公公我透个底个吧,今日你被打了,陛下龙颜大怒召那萧敬去问罪,您知道那柳乘风怎么说他说萧公公做的对,这是为了陛下好,所以萧公公打了刘公公不但无罪,反而有功。瞧他是怎么说的,他平日去东宫的时候,咱们哪个见了他不是又赔笑又伺候,现在倒是落井下石了,亏得我当时在当值,正好听见了他这番话,否则咱们现在还不知他是个笑面虎呢。”
刘瑾肺都气炸了,道:“他真这么说。”
高凤赌咒道:“这还有假的吗杂家便是骗谁也不敢拿这种事来糊弄刘公公,这事儿千真万确,若杂家说错了一个字便天打雷劈五雷轰顶。”
刘瑾目露出凶光,脸色狰狞地笑道:“现在咱们惹不起他,可千万莫让他落在杂家手里,若是有朝一日嘿嘿张公公你说是不是”
刘瑾在冷笑之后,突然那凶人的目光落在了张永身上,一副试探的意思,柳乘风据说和张永的关系不错,所以刘瑾打算试一试张永和柳乘风之间的交情到底有多深。
所有人的目光也都齐刷刷的落在了张永身上,张永心里清楚,只要自己但凡维护楚王一句,只怕立即就要被开除出随侍太监队伍了,将来绝没有人再理睬他,张永毫不犹豫地道:“是,刘公公说的有道理,不过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刘公公尚需稍稍忍耐。”
刘瑾这才满意点头,道:“杂家今夜是别想睡了,屁股还是火辣辣的痛,司礼监那些人真够狠的,这是要将杂家往死里整呢,话就说到这里,咱们早日做好准备,到时再依计行事。”
第八百六十九章:柳大富
先帝的葬礼没有按照他的遗愿,而是大肆的操办了一番,持服二十七日之后便是隆重的登基大典,所有人除掉了孝服,穿上了簇新的吉服入宫朝拜,可是谁也不曾想到,朱厚照出现时,虽然也穿着大红的吉服,珠冠玉带,可是在腰间还是缠了一条白纱布。
朱厚照这么做,自然是表示怀念先帝,可是大臣百官们见了,心里却都不满,登基是大日子,代表着喜庆,预示着一个新皇帝将主宰天下,可是皇上仍然持服,这就有点不吉的意思,这皇上擅作主张,连风声都不透露就是这般一意孤行,自然让人心中不满。
不过不管怎么说,整个登基大殿还算顺利,冗长的大典完毕之后,京师又恢复了原样,除了那邸报上太子成了皇上,皇上成了孝宗皇帝,似乎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说是人走茶凉也好,说是人们善忘也罢,毕竟大多数人关注的只是自己近前的利益,关注的只是自己肉眼能看到的地方,至于什么皇上什么太子,什么先帝什么新皇帝,对他们来说实在太遥远。
官员们急着在新的朝廷里寻找自己的定位,商贾们只要国策不变,就照样的忙活自己的生意,工匠们就更没什么可想的了,大多数人清早到天黑都在忙活,日夜不歇,虽然薪水比务农做佃户时高,也吃得饱了,可是这日复一日下来,哪个不是疲惫不堪,谁会管顾什么新皇帝。
最关注这件事的只怕只有读书人和乡绅了,毕竟他们是闲人,闲人们无所事事,总要看看报,关注一下时新的新闻,不过读书人和乡绅似乎对新皇帝不太看好,甚至已经有议论出来,说是当今皇上不及先帝。
这种宏观的预测都是在私底下进行的,不过也没人去管,谁也没吃饱撑着。
不过这时候,内廷却是发生了悄然的改变,几个伴伴到了皇上面前痛陈厉害,哭哭啼啼的闹了一个时辰,朱厚照和父皇只有一个共通点,那便是心软,尤其是身边的人,八个伴伴一哭,朱厚照顿时便有些吃不消了,增设西厂的事就趁着满朝文武都在忙活的节骨眼上发出了旨意,这是中旨,不过也没坏规矩,按道理,内阁只是辅政,这辅政只是管着外朝的事务,西厂自然属于内廷,便是连银子都是由内库里拨发,所以等到中旨出来就算反对也已经迟了,刘瑾如愿以偿,身居西厂掌印太监要职,谷大用为提督太监,至于其他六个伴伴,自然也都充塞其中。
有了皇命,在午门以北的地方一个西厂的机构算是草草建了起来,随即便是四处招募番子,开始活动。
这一切都在东厂和锦衣卫的耳目下进行,一举一动都颇受关注,本来这个时候,柳乘风本当横插一杠子,其实在此之前,柳乘风就收到了张永的密报,不过显然有些迟了,还未等他拿主意,旨意一下,木已成舟。
不过对柳乘风来说,这件事似乎也没有管的必要,他当然清楚,无论增设不增设西厂,其实都是细枝末节的问题,就算阻止了西厂只要内阁那边仍然辅政,处处管着皇上,只要司礼监那边朝内阁靠拢,刘瑾等人在朱厚照面前恩宠不衰,那么没有西厂就会有内厂,这些人终归还是会成为内廷不可忽视的力量。
其实在别人看来,或许这是什么养虎为患的先兆,可是柳乘风的分析却很理智,皇上登基,身边没有亲信之人,在这种情况之下,就必须要有人去和内阁抗衡,而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