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魔蝎王庞大的残骸轰然倒地，化为飞灰时，众人才堪堪回神。
胡月张大了嘴巴，看着并肩而立（虽然一个背对，一个侧前）的两人，脑子里只剩下一个念头：这配合……是天衣无缝吧？是吧是吧？！隔着这么多年，一个堕魔一个重伤，打起来居然还能这么默契？！这找谁说理去？！
清虚真人亦是面露惊容。他看得分明，灼璃那一下干扰，绝非寻常，需要对时机、对敌人招式弱点有着极致的洞察，更需要对青澜的实力与反应有着绝对的信任！而青澜那反手一击，更是精准、狠辣到了极点，仿佛早已算准灼璃会出手，算准那蝎尾会偏移到那个位置！
这种默契，绝非临时起意，而是历经无数生死搏杀、早已融入骨髓的本能！
青澜缓缓转过身，第一次，在战斗结束后，将目光正式落在了灼璃脸上。
灼璃也正看着他，胸口因方才强行催动灵力而微微起伏，脸色比之前更加苍白，但那双总是带着痛楚与迷茫的眸子里，此刻却清晰地倒映着他的身影，以及一丝……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如同冰雪初融般的微光。
他看着她苍白脸上那细微的汗珠，看着她因喘息而轻颤的唇瓣，熔金色的竖瞳深处，那冰封的湖面之下，似乎有什么东西再次被轻轻触动。
他没有说话。
她也没有。
四周是战斗后的狼藉，远处是联军将士劫后余生的喧嚣。
但在两人之间，却有一种无形的、时隔多年却未曾磨灭的默契在静静流淌。无需言语，无需确认，在生死关头，他们的反应依旧如同最精密的齿轮，严丝合缝。
他守护了她，一如往昔。
她辅助了他，亦如当年。
胡月看着这对沉默伫立、气氛再次变得有些诡异的师徒，用爪子挠了挠头，小声哔哔：
“得，刚打完架，又开始用眼神交流了……这俩人加起来有没有十句话啊？全靠脑电波沟通是吧？能不能考虑一下我们这些围观群众的感受！”
清虚真人则是抚须沉吟，眼中闪过一丝希望。战斗中的默契，往往最能映射内心的真实。或许，这被迫的联手，这无声的配合，比千言万语，更能融化那横亘在两人之间的坚冰。
青澜收回了目光，周身气息重新变得冰冷而疏离，仿佛刚才那瞬间的微妙联系从未发生。他转身，再次望向远方的天际，那里，魔云依旧翻涌。
但在他转身的刹那，灼璃似乎看到，他紧抿的唇角，几不可察地松动了一丝微小的弧度。
快得如同幻觉。
却让她冰冷了许久的心口，莫名地，感受到了一缕微弱却真实的暖意。
狐火虽弱，曾映龙影。
旧契虽封，未改初心。
这被迫的联手，这无言的默契，如同一道悄然照入深渊的微光，虽然微弱，却真实地存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