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
拿什么绝?拿她教他认的那些字?拿她半夜塞他被窝里的暖炉?拿她因为他一句“想吃”,就跑去跟南海鲛人干架抢来的珍珠贝?
还是拿……他怀里那半只早就凉透、硬得像石头,却一直没舍得扔的酱肘子?
他伸手往怀里摸。
空的。
对了,那玩意儿好像在飞舟上的时候,就化灰了。
连这点念想,都没给他留。
他闭上眼,任由自己在这虚无里飘着。金瞳里的光一点点黯下去,像烧尽的炭火。不解,委屈,愤怒……这些情绪折腾了一会儿,也累了,乏了,最后都沉淀下去,化成一片死水。
真正的,死寂的黑暗。从眼底,蔓延到心里。
也好。
他想。
这地方挺干净。没那么多弯弯绕绕,没那么多“为你好”,没那么多……让人喘不过气的期望和失望。
就这儿吧。
他把自己蜷缩起来,像很久很久以前,他还是一条小蛇时,在冰冷的蛋壳里那样。
意识渐渐模糊。
就在即将彻底沉入黑暗的前一瞬,他好像听到一声极轻微的——
“咔嚓。”
像是……蛋壳破裂的声音?
虚无的绝对黑暗中,一道细微的、金色的裂痕,无声无息地,在他蜷缩的身躯旁,悄然蔓延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