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际公寓的西厢飘着淡紫色的量子尘埃,陈建军的机械手掌泛着冷光,轻轻揉乱了娄晓娥额前的量子碎发。那些发丝像被驯服的星云,顺着他指缝滑散开又聚拢,在灯光下折射出细碎的银蓝光芒。
“别气了。”他的声音通过喉间的声波转换器传来,带着刻意调试过的温软,“晚上带你玩点新鲜的,星际恶作剧。”
娄晓娥还在为下午的事赌气——陈建军在星际议会的全息会议上,居然让人工智能替他向自己道晚安。她别过脸,机械眼眶里的仿生虹膜泛起涟漪,那是情绪波动时特有的银河波纹,紫色的星轨在瞳仁里缓缓旋转。
“星际恶作剧?”她挑眉,金属关节转动时发出细微的嗡鸣,“你该不会又想往刘海中的量子鱼缸里丢反物质鱼食吧?上次差点把整栋楼的水循环系统炸穿。”
陈建军低笑起来,胸腔里的能量转换器发出轻快的蜂鸣。他抬起左手,手腕上的量子手环突然亮起幽绿的光,三维投影在空气中展开操作界面。他指尖翻飞,屏幕上的数据流像瀑布般倾泻而下,最终定格在一个悬浮的透明球体上——那是用反物质凝结的冰球,在常温下散发着足以冻结声波的寒气。
“看好了。”他朝后院扬下巴,那里立着个半人高的金属架子,弧形的弹性臂末端卡着特制的量子弹弓,“老规矩,打谁由你定。”
娄晓娥的机械瞳孔骤然收缩,随即漾开兴奋的光。她当然记得这弹弓的威力,上次陈建军用它把星际邮差的悬浮包打落,害得全楼三天没收到来自猎户座的包裹。
深夜的星际公寓笼罩在淡金色的防护罩里,能量屏障像融化的糖浆般微微波动。陈建军和娄晓娥蜷缩在后院的量子屏障后,金属外壳与阴影融为一体。娄晓娥的机械手指紧张地抠着膝盖上的防滑纹路,指节因为用力而泛起白光,却还是忍不住往陈建军那边凑了凑,肩膀抵着他的胳膊。
“瞄准易忠海家。”她用气声说,声波在防护罩内形成细小的涟漪。
陈建军调整量子弹弓的角度,反物质冰球在月光下泛着冷冽的光。他屈起机械手指勾住弹力绳,金属关节发出齿轮咬合的轻响,随即猛地松开。
“星际冰球发射!”
冰球划破夜空,带着尖锐的破空声砸在易忠海家的量子门上。“咔嗒——”一声脆响,像水晶在金属上碎裂,瞬间穿透了防护罩的隔音层。整栋星际公寓的感应灯突然亮起,走廊里的应急灯闪烁着红光,仿佛谁按下了警报器。
“谁?!”易忠海的吼声从门缝里挤出来,声波转换器因为过载而带着杂音。全息投影的窗帘突然拉开,露出他穿着银色睡衣的机械身躯——他正从量子床上弹起来,金属膝盖因为动作太快发出“咯吱”的抗议声。
“老易,怎么了?”一大妈的声音紧随其后,她的机械手掌按在床头的量子安抚仪上,淡蓝色的安抚波顺着墙壁蔓延开来,试图平息这场突如其来的骚动。
陈建军已经重新装好了反物质冰球。他朝娄晓娥眨眨眼,又一次扣动了量子弹弓。“咔嗒——咔嗒——”连续两声脆响,像有人在用指甲轻轻叩门,带着戏谑的节奏。
“出来!”易忠海的怒吼声更近了,他的机械手掌按在量子门锁上,绿光闪过,金属门缓缓滑开。全息投影的门外空荡荡的,只有被风吹起的量子尘埃在灯光下旋转,像谁留下的恶作剧残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