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的老人们都跟着沉默，篝火的噼啪声此刻显得格外刺耳。少年们脸上的笑容也淡了些，可心里还是不服气。
阿阳抿了抿嘴，心里觉得老人们就是太固执，总把过去的危险挂在嘴边。
他看向不远处的防线，月光下，石头垒成的城墙黑漆漆的，像一条安静的巨蟒。
棱镜草在城墙上泛着淡淡的光，安静得像睡着了一样。
“就算异兽真的来了，咱们也有办法。”他低声嘟囔着，语气里的底气却比刚才弱了些，“大不了咱们躲进城里，让士兵们去打。”
“躲？躲得掉吗？”王大叔冷笑一声，“当年异兽冲进营地，哪里都躲不开！房顶上、柴房里、甚至伙房的灶台边，都能钻进来！要是你们现在还这么掉以轻心，真到了那时候，哭都来不及！”
“我们才不会哭呢！”阿阳梗着脖子，可声音却小了下去。
他看了看身边的伙伴们，阿树皱着眉，好像在琢磨王大叔的话；还有几个女生，已经悄悄往篝火边挪了挪，脸上带着点害怕。
李伯看着这群少年，心里又气又急。
他知道，这些孩子生在和平年代，从没见过血，从没经历过生死，根本不懂“危险”这两个字的重量。
他们学异能、学植物知识，只当是学堂里的功课，是日常的消遣，却忘了这些东西，本是用来保命的。
“孩子们，不是我们想吓唬你们。”
李伯的声音软了些，重新拿起树枝拨了拨篝火，火星又窜了起来，照亮了他眼底的恳切，“和平日子过久了，容易忘本。
可危险不会因为你们忘了它，就不来了。当年我们付出了那么多代价，才守住了安和城，守住了你们的安稳，你们不能把这份安稳，当成理所当然。”
阿阳没说话，蹲下身，抓起一把土，慢慢撒进篝火里。
土遇上火，发出“滋滋”的声响，冒出一缕青烟。他看着跳动的火苗，心里第一次有点乱。
老人们的话像小石头，砸在他心里，泛起一圈圈涟漪。可他还是觉得，那些可怕的场景，离自己太远了——安和城已经平静了十年，怎么会突然就有异兽来呢？
旁边的阿树也没再说话，低头啃着玉米，只是啃得很慢，不像刚才那么香了。
篝火旁的气氛一下子冷了下来，老人们不再讲故事，只是默默喝着米酒，偶尔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担忧。
晚风渐渐凉了，吹得篝火的火苗歪歪斜斜。
月光依旧清淡，洒在安静的营地广场上，洒在少年们倔强又迷茫的脸上，也洒在远处沉默的防线上。
没人注意到，城墙外的风里，似乎夹杂着一丝极淡的、不属于这里的腥气，正顺着晚风，悄悄飘进安和城。
而这群还在争论的少年，还没意识到，老人们口中的危险，已经在不远处，悄悄露出了獠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