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盘转动的角度也在微调,似乎在锁定某个方向。
西北方的深山里,此刻静得反常,连虫鸣都消失了,只有山风穿过树林的呜咽,听着格外疹人。
“十年了……”小林低声呢喃,声音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颤抖,“你们到底在等什么?”
没有回应。
只有花盘依旧朝着深山,绒毛的光芒忽明忽暗,像是在呼吸。
小林索性在田埂上坐了下来,油灯放在身边,昏黄的光线下,他能看到自己映在花盘上的影子。
十年前刚穿越来时,他还是个对着系统满心期待的毛头小子,以为很快就能解锁植物、大展身手。
可现实给了他沉重一击,日复一日的等待,把最初的热情磨成了近乎固执的坚持。
村民的嘲笑、生活的压力、自我的怀疑,像潮水一样反复冲刷着他,好几次他都差点拿起锄头把这些花全部铲掉。
是李伯的话,是心底那点不甘,让他撑了下来。
“山里的事,说不清道不明,你觉得该做,就做下去。”
现在看来,或许真的有“说不清道不明”的事在悄然发生。
他守在田边,不知过了多久。
油灯里的油渐渐耗尽,光越来越暗,最后彻底熄灭。
天边泛起一丝鱼肚白,东方的天空透出淡淡的青色,血月的光晕终于开始消退。
就在这时,向日葵们又有了动静。
它们转动的幅度慢慢放缓,花盘开始一点点转回东方,重新对准即将升起的太阳。
绒毛上的光芒如同退潮般渐渐黯淡,最后只剩下边缘一点极淡的金色,和往常没什么两样。
那股温热的脉动也随之减弱,直到消失不见,仿佛昨夜的一切只是一场梦。
小林站起身,揉了揉发麻的腿。他再次触碰花盘,只感觉到普通的凉意,和过去十年里无数个清晨一样。
可他知道,有些东西不一样了。
他抬头望向西北方的深山,天边的鱼肚白已经染上了朝霞,可那片山林依旧被厚重的晨雾笼罩,透着一股说不出的压抑。仿佛有一头蛰伏的巨兽,正在雾霭深处缓缓睁开眼睛。
小林深吸一口气,转身回了草屋。他得好好准备一下,无论是为了那些终于有了反应的向日葵,还是为了身后这个宁静却暗藏危机的村庄。
他有种预感,等待的尽头,快要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