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除草的动作很快,汗水顺着下巴滴进土里,打湿了向日葵的根部。
金色的花盘在暮色里微微晃动,像是在回应他的动作。
等把田边的杂草除得干干净净,小林又找来几根粗壮的树干,在花田边缘挖了一圈浅浅的壕沟,打算做些简单的防御。
正忙得满头大汗,身后传来拐杖点地的声音。
回头一看,是李伯。
老人背着个竹篓,慢慢走到田埂边,放下竹篓,从里面拿出几根削得尖尖的木刺。
这些木刺足有半人高,顶端被削得锋利,显然是费了不少力气才弄出来的。
“李伯,您这是……”小林愣住了。
李伯没说话,拄着拐杖蹲下身,拿起一根木刺,小心翼翼地插进小林挖好的壕沟里。
他的动作不快,因为腿伤,蹲得有些吃力,额头上很快沁出了汗珠。
“这些玩意儿,”他喘了口气,指了指木刺,“防不住啥大东西,对付对付野狗、山猫啥的,总比空手强。”
小林看着老人佝偻的背影,心里一热,赶紧走过去帮忙:“我来吧,您歇着。”
“没事,”李伯摆摆手,又插好一根木刺,“你守着这些花十年了,不容易。真要是山里的东西闯进来,先过了我这关。”
他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两人没再多说,一个递木刺,一个往土里插,很快就在花田周围插满了一圈尖刺。
夕阳最后的光落在木刺上,反射出冷冽的光泽,像一道简陋却执拗的防线。
就在这时,西北方的山林里突然传来一声沉闷的咆哮。
那声音很低,却极具穿透力,像是某种大型野兽在发泄凶性,震得远处的树叶“簌簌”作响。
村里的狗立刻像被踩了尾巴似的狂吠起来,紧接着,传来几声村民的惊呼和关门声。
小林和李伯同时抬头望向深山的方向,那里的暮色已经浓得像化不开的墨。
“这动静……”李伯的脸色变了,“怕是不止野狗、山猫那么简单。”
小林握紧了手里的锄头,指节泛白。
他知道,真正的考验,或许已经不远了。
风从山林的方向吹过来,带着一股淡淡的腥气,掠过向日葵的花瓣,吹得那些刚插好的木刺轻轻摇晃。
夜色,开始变得越来越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