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去了枪械的火力压制和威慑,他们才真正体会到这座钢铁坟墓的恐怖。
那些游荡的械尸,哪怕是最低级的服务机器人改造体,在近距离也足以致命。他们亲眼经历了一只落单的清洁械尸,用旋转的合金刷臂撕裂了一扇店铺卷帘门,朝着幸存者扑了过来。
大卫在一次刻意的潜伏暗杀中,不得不全力爆发,才将一只扑来的‘同事’,一名保安械尸的头颅硬生生砸扁在墙壁上,发出的沉闷巨响让所有人惊出一身冷汗,所幸没有引来更多。
依赖的全是绅士的神异探测能力以及规划的最优路线,以及JN近乎本能的战场直觉指挥。他们像一群在捕食者领地中潜行的幽灵,利用环境,规避风险。每一次成功的躲避,都伴随着压抑的喘息和后怕。
攀爬变得异常艰难,许多安全楼梯被坍塌物或锁死的防火门阻断,他们不得不寻找备用通道,或是拆卸门框,甚至冒险使用年久失修、嘎吱作响的货运电梯井检修梯。dtd再次成为焦点,他用蛮力拉开变形的门,托举队友翻越障碍。乔伊报废的义腿成了巨大的负担,需要大卫和oJbK轮流搀扶背负,速度被严重拖慢。
时间在高度紧张的神经和疲惫的中缓慢流逝,从162层出发的幸存者,当他们终于推开一扇标着“220F-天际绿洲入口”的厚重防火门时,所有人都几乎虚脱。
门后,并非想象中的科技感通道,而是一片…超乎想象的景象。一股混合着干燥沙尘和枯萎植物气息的暖风扑面而来,带着一种人造的、陈腐的甜腻感。
他们站在一个巨大穹顶空间的边缘。脚下不再是冰冷的金属网格,而是细腻的、略显干枯的人造白沙。曾经郁郁葱葱、象征热带天堂的棕榈树,如今大多枯萎焦黄,巨大的叶片卷曲垂落,几株顽强的仙人掌也蔫头耷脑。
远处,一个巨大的、干涸的泳池轮廓依稀可见,池底龟裂,露出底下丑陋的管道结构。几座模仿沙漠风情的土黄色建筑、酒店、餐厅,散落在“沙丘”之间,窗户大多破损,像空洞的眼窝。
巨大的全息投影设备早已熄灭,只留下锈迹斑斑的支架。模拟阳光的巨大顶灯还在工作,只有零星几盏在发出惨白而不稳定的光,在枯萎的植物和沙地上投下扭曲晃动的影子。
空气中异常闷热干燥,恒温恒湿系统显然早已失效。死寂,绝对的死寂。没有虫鸣鸟叫,只有风穿过枯萎棕榈叶发出的、如同叹息般的沙沙声,以及远处某个通风口传来的、断断续续的低沉嗡鸣。
“这就是…‘天际绿洲’?”玛利亚满脸的失望。眼前的景象,与其说是度假天堂,不如说是一片被遗忘在钢铁巨塔中的、枯萎的沙漠坟墓。
JN蹲下身,抓起一把人造沙,看着沙粒从指缝滑落。“伪装得真好。‘冥河之心’…就在这片沙子的,小心那些建筑。康先生,入口在哪?带路。”
康先生看着这片熟悉的、如今却死气沉沉的“绿洲”,脸上血色尽失,巨大的恐惧再次攫住了他。他颤抖地指向远处一栋造型最独特、像一座风化岩石堡垒的大型建筑:“那…那里…‘砂岩堡垒’酒店…地下…有直达地下‘冥河之心’核心区的…专用电梯…我们运气很好,出口就是我们需要的绿洲区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