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动前一晚,三人围坐在临时据点的矮桌旁,灯光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映在墙上,桌上只留下一张皱巴巴的天台平面图。
诸伏景光看着赤井秀一认真标注天台结构图的侧脸,又瞥了眼安室透低头调试警笛发射器的专注模样,心底涌起一阵暖流。
“别担心,我们的计划很完善。”安室透似乎察觉到诸伏景光的不安,轻声说道,语气里的坚定像一颗定心丸,“我会带着基安蒂到特定的位置,她的狙击镜不会放过任何细节。”
“诸伏,你必须在我开枪瞬间倒向水箱后方,那里是基安蒂视野的盲区。” 赤井秀一用指尖敲了敲摊在桌上的天台结构图,红笔圈出的水箱位置格外刺眼。
安室透在一旁调试着一个巴掌大的黑色装置,指示灯闪烁着微弱的蓝光。
“这是远程警笛发射器,频率与警视厅巡逻车完全一致。”安室透抬头看向诸伏景光,眼神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我会在基安蒂到达后十分钟启动它,警笛声会从三公里外逐步靠近,给她制造‘必须立刻撤离’的紧迫感。但你要记住,油布包裹的时间不能超过五分钟,防火内衬虽然能隔绝高温,却无法长时间抵御浓烟。”
安室透的指尖在装置按钮上反复摩挲,心里一遍遍推演着时间节点,生怕一个疏忽就会让诸伏景光陷入险境。
诸伏景光笑着,一切尽在不言中。
最后一次确定好所有行动流程后,将平面图烧掉后,三人分开。
次日清晨,诸伏景光按照计划,故意在仓库门口留下隐蔽的脚印,他的脚步有些踉跄,像是在逃跑中耗尽了力气,鸭舌帽歪在一边,让所有人都能看见露出的那一张苍白的脸。
诸伏景光抬手按了按耳后那枚几乎与肤色融为一体的微型通讯器,指腹触到冰凉的金属接口时,指尖微微发颤,不是因为恐惧,而是源于对这场精心策划的‘死亡’的敬畏。
此刻,他靠在水箱上,指尖划过水箱壁上一道几不可见的刻痕,那是三人踩点时留下的暗号。
风从天台边缘吹过,带着夜晚的凉意,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胸前,那里藏着一把手机和一袋血包,隔着一层防弹衣,仿佛还能感受到血液微微的凉意。
诸伏景光闭上眼,深深吸了一口气,脑中突兀的闪过客轮上月泉醒的脸,不知道这个计划能不能瞒过对方呢,但下一秒,他又立刻被现实拉回,现在不是怀旧的时候,他必须拿出十二分的专注,才能让这场‘死亡’完美落幕。
“吱呀——”
耳机里一声刺耳的金属摩擦声打破了寂静,远处天台入口的铁门被人从外面推开,原本固定在门上的小型通讯器因为门被推开而毁坏,只在诸伏景光的耳机中留下一串尖锐的杂音。
基安蒂端着一把她心爱的狙击步枪走进去天台,枪身泛着冷硬的光,发丝在夜色中如同跳动的火焰。
“苏格兰,倒是会挑地方。”基安蒂的声音像淬了冰,她走到天台中央,将狙击枪架在临时搭建的支架上,枪口稳稳对准诸伏景光的胸口,“波本的消息果然是最灵通的,boSS 说了,背叛组织的人,不配拥有全尸。”
诸伏景光微微松了口气,看来基安蒂已经按照zero的引诱到达天台了,计划至少算是成功了三分之一。
诸伏景光缓缓站直身体,让自己动作不那么的僵硬,他靠在水箱旁边,做出一副休息的状态。
诸伏景光在心中默默倒计时,三——、二——、
一.
基安蒂想要开枪的瞬间,东侧楼梯口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有人猛地打开天台的大门,打断了她的动作。
赤井秀一的身影出现在天台灯光下,他穿着一件黑色皮夹克,手里握着一把左轮手枪,枪口微微下垂,脸上满是肃杀。
“你们果然追来了。”
诸伏景光自然的转身,进入基安蒂的视野盲区。
基安蒂咒骂一声,又挑了挑眉,显然没料到莱依会突然出现,但转念一想,莱依一直都追着苏格兰,追的最紧,次次都只是晚一步而已,因此她并未起疑,也好奇起来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基安蒂没有一颗子弹打过来是好消息。
而安室透,按照预设的剧本还不到他该登场的时候,在大楼外围与警视厅的眼线“缠斗”,为“晚到”制造合理的借口。
诸伏景光的心脏在胸腔里平稳跳动,手心因为紧张渗出了细密的汗珠,他必须演得像一个真正的‘叛徒’,在组织的紧密追杀中已经精疲力尽,不能让基安蒂看出丝毫破绽。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每一秒僵持都像被拉长的橡皮筋。
诸伏景光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沉稳而有力,与他表面的镇定截然不同。
“好久不见,莱伊,没有想到来的是你啊。”诸伏景光的声音低沉,“我还以为会是玛尔维萨。”
诸伏景光努力狰狞着脸,仿照着电影中反派形象。
两人借着攀谈自然而然走到天台中央时,让远处天台的基安蒂能透过狙击枪的视野确定两个人的身份。
赤井的目光与诸伏景光短暂交汇,那一瞬间,他看到诸伏景光眼底一闪而过的确认,心里紧绷的弦稍稍放松,却又立刻提起,接下来的‘开枪’环节,是整个计划中最危险的一步,他必须精准控制子弹的轨迹,既要让基安蒂信服,又不能真的伤到诸伏景光。
这场戏要演的足够精彩 赤井秀一将目光投向诸伏景光,眼神瞬间变得锐利:“苏格兰,你背叛组织,以为能跑得掉?”
诸伏景光心中一凛,他故意露出一副不屑的神情:“莱依,你少装模作样,借着女人的裙摆上位,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和组织之间的那些龌龊事?”
这句话既是按照剧本激怒赤井,也是为了让基安蒂更加确信,两人之间并无勾结。
说出口的瞬间,诸伏景光在心中疯狂道歉,他看到赤井的嘴角几不可察地抽动了一下。
赤井秀一像是被戳中了痛处,脸色一沉,猛地举起手枪,对准诸伏景光:“看来,你是不肯束手就擒了。”
举枪的动作干脆利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