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搏浪”飞舟穿过缭绕的云雾,巍峨连绵的天衍宗山门再次映入眼帘。
与上次北上归来时不同,舟首独立的身影,少了几分征尘仆仆的疲惫,却多了几分沉静与肃穆。
秦望俯瞰着下方熟悉的山河,心中并无太多晋升在即的喜悦,反而充斥着一种复杂的沉重。
掌心似乎还残留着凌云谷主那只焦黑手掌最后的温度与力量,耳边仿佛还能听到洞窟崩塌的轰鸣与捧剑谷弟子们悲恸的哭声。
飞舟缓缓降落在主峰广场。早有执事弟子等候在此,见到秦望,立刻上前恭敬行礼:“秦师兄,宗主与诸位长老已在天衍偏殿等候。”
秦望微微颔首,收起飞舟,跟随引路弟子,步履沉稳地向着天衍偏殿走去。
天衍偏殿内,气氛庄重。宗主凌道墟端坐主位,神色平和,目光深邃。
执法长老厉沧溟、传功长老文鸿远、锻灵长老铁心、战穹长老岳擎天、丹韵长老苏芷柔五位核心长老分列两侧。他们的目光同时落在踏入厅内的秦望身上。
此时的秦望,衣衫多处破损,沾染着早已干涸发黑的血迹与尘土,脸色带着重伤未愈的苍白,气息也有些虚浮。但他腰背挺直,眼神冷静,一步步走来,自有一股历经生死洗礼后的沉凝气度。
他行至厅中,对着上首与两侧深深一礼:“弟子秦望,奉令前往捧剑谷执行宗门任务,现已归来复命。”
“起身回话。”凌道墟的声音温和而充满威严,“任务情况如何?”
秦望直起身,目光平静,开始清晰而简洁地陈述:“弟子抵达捧剑谷后,得凌云谷主倾力相助,进入封印之地,与那天魔‘噬渊’交战。此魔虽被封印消磨至金丹中期,然其天赋神通‘天魔吞噬’诡谲霸道,更兼幻术与异变魔纹,极难应对……”
他将战斗过程,尤其是天魔吞噬力场的特性、魔纹的难缠、以及最后时刻噬渊欲自爆魔核同归于尽的凶险,一一说明,语气平稳,却让在座长老都能感受到其中的惊心动魄。
“……危急关头,凌云谷主为助弟子脱困,不惜燃烧生命本源与凌家血脉,构筑防御,替弟子挡下了魔核自爆的核心威能。”秦望的声音到这里,终于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与沉重。
“弟子……侥幸生还,得以最终击溃天魔残魂,完成斩魔。然凌云谷主……力竭仙逝。其遗体,已由捧剑谷弟子按谷中礼仪,妥善安葬。”
厅内陷入短暂的寂静。几位长老神色皆是一肃,岳擎天眼中闪过一丝痛惜,文鸿远轻叹一声,苏芷柔微微蹙眉。厉沧溟面容依旧冷峻,但眼神深处也掠过一丝波澜。
凌道墟沉默了片刻,方才缓缓开口,声音带着一丝追忆与慨叹:
“凌云……昔年在本座座下捧剑,性子最是沉稳坚韧。奉命镇守封印数百载,兢兢业业,从未有失。今朝为护宗门真传苗裔,慨然赴死,忠勇可嘉,功绩当铭于宗门史册。”
他定了定神,目光重新变得锐利,看向秦望:“那天魔既除,地灵之心可曾取得?”
“幸不辱命。”秦望从怀中取出一个特制的玉盒,双手奉上。玉盒开启的刹那,一股精纯、厚重、温和的土系本源气息弥漫开来,其中央,一枚鸡蛋大小、通体浑黄、内里仿佛有山川脉络流转的晶体正静静躺着,正是地灵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