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渊打开陶罐,灰粉细腻,还带着点甜香。他往手上抹了点,果然滑溜溜的,不沾手。“你这心思比姑娘家还细,”他笑着打趣。
“那是,”王铁匠得意地扬下巴,“我闺女说了,干活得巧,不能光靠力气。”
太阳爬到头顶时,凌恒扶着秦老回来了,老人背上的药篓装得满满的,全是翠绿的收谷草。“这草得趁新鲜晒,”秦老喘着气说,“晾在棚子顶上,三天就能干。”
壮丁们赶紧把收谷草摊开,铺在谷堆棚的油布上,翠绿的草叶在阳光下舒展,和远处金黄的异谷相映,好看得很。
墨渊看着田埂边堆得整整齐齐的工具,看着棚顶上铺开的收谷草,看着大家脸上的笑,忽然觉得,这收割前的准备,比收割本身还让人心里有底。就像盖房子得先打地基,这异谷能长这么好,靠的不就是这一桩桩、一件件的细心准备吗?
“明儿个让孩子们也来帮忙,”张婶忽然说,“捡捡掉落的谷粒,也让他们知道这粮食来得多不容易。”
“说得对,”里正点头,“让娃们看着,咱青石镇的日子是咋一点点好起来的。”
墨渊望着试验田,穗子在风里轻轻晃,“叮咚”声像在倒计时。他知道,再过三天,这里就会响起镰刀割谷的“唰唰”声,响起独轮车轱辘的“吱呀”声,响起大伙的笑闹声。而这些声音,会比任何曲子都动听,因为里面藏着的,是希望,是踏实,是青石镇人攥在手里的好日子。
夕阳西下时,工具都归置妥当了,收谷草在棚顶泛着绿光,麻袋和陶缸在棚下排得整整齐齐。墨渊最后看了眼异谷,穗间的银光在暮色里像星星,亮得让人舍不得移开眼。
“回家歇着吧,”凌恒碰了碰他的胳膊,“明天还得早起呢。”
墨渊点点头,往回走时,脚步轻快。他知道,硬仗在后面,但只要身边有这些人,有这些准备,就没有打不赢的仗。
夜空渐渐亮起来,星星在天上眨眼睛,像在跟试验田的银光打招呼。墨渊躺在床上,能听见窗外的风声,混着远处偶尔传来的狗吠,心里踏实得很。
明天,又是个好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