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猛地站起来,把那半张纸小心翼翼折好,塞进贴身处。就算只剩这半张,也得去府城!哪怕知府大人只看一眼,总能看出点端倪。
重新上路时,雪已经没过膝盖。墨渊深一脚浅一脚地走,脚腕被冻得生疼,却不敢停。他想起凌恒在村口说的话:“镇上的人都等着呢。”想起张婶红着的眼圈,想起里正攥着烟锅的手在抖……
不能停。
走了整整一天,直到天边泛白,他才看见府城的城楼。守门的兵卒见他像个雪人,拦着不让进,墨渊掏出那半张纸,冻得说不出话,只指着上面的字。
好在有个老卒心肠好,见他可怜,领着他去了知府衙门。递上半张信纸时,他的手还在抖,嘴唇冻得发紫,只能结结巴巴地说:“青……青石镇……被冤……”
知府是个红脸膛的中年人,拿起信纸看了半天,又问了墨渊几句。听完后,他皱着眉敲了敲桌子:“本县太爷最近是有些不像话。你先下去歇着,我让人去查查。”
墨渊被安排在衙门后院的柴房,裹着棉被还是冷得发抖,却松了口气。不管结果如何,他把话带到了。
两天后,知府果然派了人去青石镇调查。墨渊跟着回来时,雪已经停了,阳光照在雪地上,晃得人睁不开眼。
镇上的人都在村口等着,见他回来,七嘴八舌地问。凌恒走过来,拍了拍他冻得发僵的肩膀:“回来就好。”
墨渊把知府的话学了一遍,里正点点头:“有知府过问,总能还咱们清白。”
张婶拉着他的手,眼眶红红的:“孩子,受苦了。”
墨渊笑了笑,手还在隐隐作痛,心里却暖烘烘的。他摸了摸贴身处,那半张纸已经被体温焐干了。原来只要肯往前走,再大的风雪,也挡不住路。
傍晚时,夕阳把雪染成了金红色。墨渊坐在门槛上,看着凌恒和里正商量着什么,远处传来孩子们的笑声——他们在雪地里堆雪人,笑得格外响亮。
他知道,这场风波还没结束,但只要大家攥着一股劲,就没有过不去的坎。就像这雪后的太阳,就算被云层挡了再久,总会有出来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