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水退后的第七天,青石镇终于有了生气。倒塌的房屋前支起了临时的草棚,炊烟从草棚的烟囱里袅袅升起,混着泥土的气息,在阳光下散开,像一条条温柔的丝带。
墨渊跟着凌恒帮张屠户修补屋顶。张屠户家的正房塌了一半,只剩下西厢房还能住人,此刻他们正把新割的茅草往屋顶上铺,手脚麻利地用麻绳捆紧。
“得多铺两层,”张屠户蹲在房梁上,手里的茅草捆得结实,“不然下秋雨的时候漏得厉害,去年我那仓房就是因为铺薄了,囤的谷子都潮了。”
墨渊在在不远处砌墙,新脱的土坯码得整整齐齐,泥浆抹得均匀,很快就垒起了半人高的墙。“李爷爷,这墙多久能干透?”他忍不住喊。
李木匠直起腰,捶了捶后背:“得十来天,这几天晴得好,说不定能快点。等干透了上梁,再苫上草,就能住人了。”
巧铜张的铺子前也热闹起来。他临时搭了个棚子,支起熔炉,正给大家修补农具。一个汉子拿着变形的锄头来修,巧铜张把锄头放进火里烧红,用锤子“砰砰”敲打,没一会儿就把弯了的锄头柄敲直了。
“跟新的一样!”汉子拿着修好的锄头,笑得合不拢嘴,“巧铜张的手艺,真是没话说!”
“少来这套,”巧铜张笑着摆手,“给两文钱就行,够买块煤的。”
镇上的孩子们也没闲着。他们提着小篮子,在清理干净的街道上捡拾遗漏的谷粒和豆子——那是洪水退去后从粮仓里冲出来的,虽然不多,却也能积少成多。墨渊小时候也做过这事,知道每一粒粮食都来得不容易。
“墨渊哥,你看我捡了这么多!”小虎举着篮子跑过来,里面装着小半篮谷粒,金灿灿的,“娘说能磨成面,做窝窝头吃。”
墨渊笑着点头:“真棒,继续捡,小心别扎到手。”
午后,阿木爷爷带着几个老人,在镇口的空地上丈量土地。“这里得盖几间公房,”他用树枝在地上画着,“暂时给没地方住的人家落脚,等他们的房子修好了再搬走。”
秦老在旁边补充:“还得留个地方做药屋,万一有人生病,方便诊治。再搭个棚子当粮仓,把抢救出来的粮食集中存放,免得受潮。”
凌恒拿着算盘,在旁边记录着需要的材料:“木材得二十根,茅草五十捆,土坯三百块……李木匠,这些东西镇上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