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天这么冷,怎么不在屋里待着?”凌恒走过去,给老人披上件厚棉袄。
“看这冰棱,想起年轻时候了。”阿木爷爷叹了口气,“那时候比现在还冷,河面上的冰能走人,我跟你爹就在冰上打滑溜,摔得屁股疼,还笑得欢。”
凌恒没见过父亲,听阿木爷爷说起,心里总有些发酸,却只是笑着说:“等河面冻住了,咱们也去打滑溜,让墨渊教您,他在城里滑过冰车。”
“好啊,好啊。”阿木爷爷笑得眯起了眼,眼角的皱纹里盛着阳光,暖融融的。
午后的风小了些,冰棱不再掉落,安安静静地挂在屋檐下,像一串串凝固的阳光。女人们聚在客栈的院子里,坐在炭盆旁做针线活,鞋底纳得“嘶啦”响,时不时抬头看看天上的云,说几句家常。
“我家那口子,昨天去后山砍柴,说看见野兔了,”一个妇人说,“等过几天雪再下大点,邀上几个人,带上猎狗,准能打几只回来,给孩子们炖肉吃。”
“算我家那口子一个,”另一个接话,“他说前阵子修篱笆累着了,正好去山里活动活动筋骨。”
墨渊凑过去听,手里还握着根冰棱,已经化得只剩一小截。“我也去!”他举手,“我剑法练得差不多了,打兔子肯定行!”
“你还是在家练剑吧,”凌恒笑着拉他,“山里的雪深,别把你陷进去,还得让人救。”
夕阳西下时,冰棱又开始变得坚硬,颜色也从透明变成了泛着白的乳色。巷子里的炊烟袅袅升起,和冰棱上的寒气混在一起,形成一层薄薄的雾,把整个巷子笼罩在里面,暖乎乎的,像个巨大的蒸笼。
小花趴在一根冰棱上,看着远处的夕阳把冰棱染成金红色,铜铃铛轻轻响了一声,像是在感叹这冰棱的美。它知道,这些冰棱不会一直挂着,等天气转暖,就会化成水,滋润土地,孕育新的生命,就像这青石镇的日子,有冷有暖,有静有动,却总能在循环里,透着股生生不息的劲儿。
凌恒看着屋檐下的冰棱,忽然觉得,这冰棱就像日子里的小插曲,看着坚硬冰冷,却藏着温柔——它冻住了枯叶,也冻住了阳光;它能让孩子们欢笑,也能让人们想起夏天的清凉。等它融化时,带来的不是消失,而是另一种开始。
夜里,墨渊的屋里还亮着灯,凌恒知道,他还在琢磨那冰盒冻冰的主意。窗外的冰棱在月光下泛着冷光,像在守护着这巷子里的安宁。他躺回床上,听着冰棱偶尔掉落的轻响,很快就睡着了,梦里,夏天的西瓜泡在冰块里,甜得让人笑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