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咬破左手食指,血珠刚滴在掌心就被风卷走。
碑文里的“亲血为引”突然在脑海炸响——我颤抖着扯下脖子上的银锁,内侧刻着“陈丰,母苏兰赠”的地方还留着妈妈的血渍。
二十三年前她被刀捅穿胸口时,就是用这银锁抵着我的嘴,说“小丰,咬着别出声”。
血珠混着银锁上的旧血,在掌心凝成颗红得发暗的珠子。
我对着识海默念妈妈教的摇篮曲,“月儿明,风儿静,树叶儿遮窗棂啊……” 记忆里她坐在床头,蓝底白花的围裙沾着煎蛋的油星,手指卷着我额前的碎发。
心匿符在识海成型的瞬间,脊椎像被泼了盆滚油。
我看见九大图腾的光膜正在被血珠腐蚀,风纹的嘶吼、血莲的泣鸣、骨鸣的警报,全被那首破了调的摇篮曲压了下去。
最后一滴亲血滴在石碑上时,《无痕诀》突然泛起幽光,一行字烙进识海:“伪断契成,子时休眠,两刻自由。”
后颈的银针“叮”地落地,我这才发现针哑已经走了。
地上那根银针针尖刻着小字:“下次,会忘得更多。” 我想骂他,喉咙却突然哽住——刚才那首摇篮曲,后半段的歌词怎么也想不起来了。
“虫儿睡,鸟儿静……” 我对着空气哼,可妈妈唱时眼里的温柔,鬓角翘起的碎发,围裙上那朵歪歪扭扭的蓝花,全像被橡皮擦过的纸,只剩模糊的影子。
九具骸骨在月光下泛着青灰,我突然觉得他们在笑。
笑我明明知道代价,还是要往这条绝路上走;笑我以为“伪断契”能保命,却不知每烧一段记忆,就离“人”更远一步。
脊椎深处传来刺痒,我摸了摸后颈——“契隙鳞”正在生长,像片冰凉的鳞片贴在皮肤上。
地门的召唤波突然弱了,弱得我能清晰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还不够。” 我对着骸骨圈轻声说。
妈妈的脸已经模糊了,妹妹喊“哥”的声音也只剩尾音,可我还能记得她们被刀捅穿时的血,记得黑帮老大擦刀时说“斩草要除根”。
这些恨还没烧完,我不能当“无痕者”。
崖顶传来烬娘的咳嗽声,我猫腰钻进崖侧的石洞。
脊椎上的鳞片微微张开,像只警惕的眼睛。
洞外的风卷着碎骨打在石头上,我摸着心口的银锁,那里还留着最后一点温热的记忆——妈妈说,“小丰,要活着”。
(结尾铺垫:石洞深处传来滴水声,我贴着岩壁坐下,脊椎鳞片的触感越来越清晰。
月光透过洞隙照在鳞片上,泛着幽蓝的光,像某种未知的信号正在酝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