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盯着那件晃悠的外衣,喉咙发紧:他在这儿,去找他吧。
风突然停了。
竹影不动,虫鸣也没了。
有那么一秒,全世界安静得像被按了暂停键。
然后——外衣猛地鼓了起来,像有个看不见的人钻了进去。
衣摆的铜铃一声,声音尖得刺耳朵。
竹节上的血字开始褪色,从最后一笔的尾巴开始,慢慢往字褪,像被谁用橡皮擦使劲蹭。
我看着两个字消失的瞬间,外衣地烧了起来,火苗是幽蓝色的,连灰烬都没剩,只在竹枝上留了道焦黑的印子。
惊云残识的震颤停了。
我摸了摸胸口和丹田的铃,第二枚还温着,第三枚的烫劲散了些,变成暖融融的。
成功了。
我把铃重新系回腰间,转身要走,第三铃突然在裤袋里震了一下。
是镜面。
我掏出来看,铜铃表面映出的不是我的脸——那双眼漆黑漆黑的,眼尾往上挑,像老皮说的成了精的黄鼠狼看月亮。
我眨了下眼,镜子里的人也眨了下眼。
再眨,又变成我自己了。
我骂了一句,把铃塞回口袋。
采药小道越走越窄,荆棘刺得手背全是小血珠。
快出竹林时,风里飘来股潮乎乎的土腥气,混着点奶香味。
我想起哭坟坡碑前的童鞋,心里一紧,摸出手机照了照脚下——没鞋印,只有被我踩乱的碎竹叶。
青山市的天快亮了。
我走到小道出口时,东边的云已经泛起鱼肚白。
裤袋里的第三铃又震了一下,这次我没敢看。
倒是手机突然亮了,是老皮生前用的备用号码发来条短信:老巷破庙,早六点。
我盯着短信看了三秒,把手机关机塞回口袋。
转身要走时,听见背后传来细碎的脚步声,像有谁光脚踩在竹叶上。
我没回头,加快脚步往山下走。
等我走到山脚的公路时,晨雾已经漫上来了。
一辆早班的中巴车停在我面前,司机探出头喊:去青山?
两块钱。我刚要上车,裤袋里的第三铃又烫了起来。
这次不用看镜子,我也知道——
归墟系统,该轮到我找你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