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闭着眼,跟着这震颤挪动,每一步都像在摸一块刻满暗纹的石碑,摸索着读上面的字。
走了不知多久,掌心突然灼痛。
我蹲下来,用骨刺刨开腐土,指尖触到个硬邦邦的东西。
擦净上面的泥,是半截青铜铃舌,表面刻着歪歪扭扭的符纹——和野人山顶那口井上浮着的铃铛一模一样!
“原来是这样……”我喉咙发紧。
之前总以为铃声是警告,现在才明白,它们是通过地脉共振传来的“招魂回响”。
归墟里的葬场需要九个封印支点,而我脚下这截铃舌,就是其中一个坐标!
我咬破食指,在铃舌背面画下惊云的鼠形印记——那是它用最后一口灵气刻在我识海里的。
血渗进铜纹的刹那,远处传来九声闷响,像有钟槌同时敲在九口古钟上。
雾气突然稀薄一线,露出脚下铺着碎骨的小径,每块骨头都泛着青灰,带着没擦干净的焦痕。
沿着骨径走了大概半柱香时间,雾里浮起座歪斜的石碑。
说是石碑,更像根锈透的铁柱底座——安宁医院后院焚化炉旁那根废弃避雷针的底座,十年前就被拆了运走,怎么会在这儿?
我停住脚,后颈的汗毛全竖起来了。
石碑表面渗出黑色黏液,像融化的沥青,滴滴答答落进雾里,渐渐聚成个蜷缩的人形轮廓。
更远处,铁链拖地的声音“哗啦”响了一声——慢,重,每一步间隔三秒,和我当年住院时夜巡护士的脚步分毫不差。
黑液还在凝聚,轮廓越拉越长,尾巴尖似的拖在地上。
我盯着那团东西,喉结动了动。
有那么一瞬间,它的弧度让我想起惊云——灰扑扑的毛,缩成球时圆滚滚的背。
“别慌。”我捏紧拳,指甲扎进掌心。
可就在这时,黑液突然颤了颤,最上面的部分凸起个尖——像老鼠的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