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云突然睁眼。
它的瞳孔是幽蓝色的,像我在野人山深处见过的灵泉。
幽蓝血液从它嘴角喷出,在空中凝成血字——字的最后一捺拖得老长,歪歪扭扭的,像被风吹乱的草。
错了。我盯着那行血字,喉咙发颤,老皮说的是活着,比真相重要
小女孩的笑容僵在脸上。
她低头看向惊云,鼠血凝成的二字在她脚边滋滋作响,像在烧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我抬手,终焉图腾铠最后一丝能量顺着指尖窜出,化作封念符印,直取她眉心。
我不是不信你。符印触到她额头的瞬间,我听见自己沙哑的声音,是我不能再信。
她的身体开始透明。
发带先散成红雾,接着是裙角,最后是那张和白芷一模一样的脸。
她消散前轻轻说:谢谢你...让我活过一次。
祭坛开始崩塌。
九具棺椁发出沉闷的炸裂声,木屑混着骨渣四处飞溅。
静默者残识化作青烟,在血雨里升向天空,像无数只挥别的手。
我接住从空中坠落的惊云,它的身体正在变轻,轻得像片要被风卷走的叶子。
傻耗子...我把脸贴在它冰凉的小脑袋上,说好要陪我去野人山找老皮的。
它的胡须动了动,最后一丝温度钻进我胸口。
那里有朵血莲纹正在绽放,鼠形印记嵌进花瓣中央,像颗小小的心脏。
咔嚓——
白骨钓竿突然立起。
它原本指向祭坛中心的竿尖缓缓转向东方,骨节摩擦的声音像有人在敲棺材板。
我抬头,看见归墟会最深处的云层在翻滚,某种不属于这个时代的气息正从深渊里浮上来,像条蛰伏了百年的巨蟒。
我弯腰捡起钓竿。
骨面还带着主祭的余温,指节处的血字初代守钥,当以亲子献祭刺得我手掌发疼。
鱼线还嵌在肩窝里,抽痛从伤口蔓延到脊椎,但我握得更紧了。
该我钓你了。我对着东方轻声说。
乌云突然裂开一道缝。
有什么东西从裂缝里看过来,像块烧红的炭,烫得我识海发疼。
那是地仙残魂的目光,沉睡了九百年,终于醒了。
钓竿在我掌心震颤。
(下章提示:白骨钓竿震颤的瞬间,竿身血字突然倒流成另一段铭文,我听见地底传来闷雷般的轰鸣——那是地仙残魂苏醒时,压在他身上的九座镇灵碑,同时裂开了第一道缝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