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滴坠在鱼线上,逆着方向往上爬,每颗血珠触线就“轰”地炸开,变成一朵微型谎花——花心里映着我跪地求饶的画面,哭腔里带着哭丧婆的尾音,像极了那些被吓破胆的容器。
最关键的是那句低语。
我贴着鱼线,用只有自己能听见的声音念:“妈,我疼。”这句话被图腾铠吸进去,转成低频震荡——和初代容器的脑波频率一模一样。
那股意志顿了顿。
就是现在!
我猛提一口气,顺着鱼线冲了上去。
铠甲擦过鱼线的瞬间,怨道里的魂哭成一片,可我顾不上了——祭坛的门槛已经近在咫尺,檐角铜铃被我的风带得叮铃作响,像在敲丧钟。
“咔。”
肩上传来轻响。
不是鱼线断了,是“咬合”。
整根线突然绷得比钢筋还直,一股巨力从头顶砸下来,要把我往祭坛里吸。
识海薄幕“刺啦”一声裂开道缝,预警像滚烫的油:这不是终点,是陷阱。
真正的祭坛不在天上,在地下,而这根线,是双向的。
“井……倒了。”惊云的尾巴缠上我手腕,最后一声低鸣轻得像叹息。
它的幽蓝瞳孔开始涣散,可我能感觉到,野人山方向有什么东西在动——九处龙脉埋点突然翻转,地面塌陷成巨大的漩涡,有口青铜井正缓缓升起。
井身刻满我看不懂的古篆,井口原本朝下,现在却慢慢转了过来,对准了苍穹。
我抓着鱼线的手紧了紧。
祭坛的门在我眼前打开,里面传来主祭的笑声,混着铜铃的脆响。
可我知道,真正的局才刚开始——当那口青铜井完全升起,当井口朝天的刹那……
“陈丰,欢迎回家。”主祭的声音从门里飘出来,甜得像掺了蜜的毒药。
我低头看怀里的惊云,它的呼吸已经弱得几乎摸不到。
可它的血液在我掌心凝成的符点还亮着,最后一个字是“逆”。
逆什么?逆天命?逆轮回?
祭坛的光晃得我睁不开眼。
我踩着门槛跨进去,肩甲上的鱼线突然发出蜂鸣——那是地脉共鸣的声音,是野山魂在欢呼,是静默者的残识在尖叫。
而在我看不见的山底,青铜井的井口终于完全朝上。
井里,有什么东西,要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