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捏紧乌鸦爪,指甲几乎要掐进掌心。
二十年前,307病房的护士总盯着我手腕上的红印子笑,说“这孩子命硬,天生带锁”。
后来我才知道,那根本不是胎记,是他们用烙铁烫的标记,为的是“确认代契者”。
识海里的薄幕突然变沉,我想起咚婆婆说过的“被遗忘之名呼唤三次”。
妹妹被拖走时的尖叫、母亲最后一眼的泪水、病历上“陈丰已死”的字迹……这些画面像潮水一样涌上来。
我咬着牙,把最疼的那部分情绪剥离出来——不是愤怒,是不甘,是明明活着却被当成死人的窒息感。
“去。”我对着井口轻声说。
井底传来回应,不是声音,是一股温热的气流,裹着草莓橡皮的味道——那是妹妹小学铅笔盒的味道。
我的识海突然“看”到了:百米深处,一块青石板正在缓缓移动,露出个黑洞洞的入口,门楣上刻着“旁血归位,主魂待启”八个字,笔画里还渗着暗褐色的东西,像血。
“咚——”
守婚哑鼓的声音又响了,这次更近,就在井底。
我刚要起身,耳边突然炸响唢呐声——是月圆幻听!
可这次不一样,我竟听出了旋律里的字:“东厢第三砖,埋着她的生辰帖。”
我猛地回头,小红鞋已经不见了。
井沿的水渍却没干,在月光下显出个箭头,指向东北方——那是我老家的方向,东厢老屋的位置。
城市另一端,扎马尾的少女突然从床上坐起来。
她摸着自己手腕上的铜铃胎记,对着窗户喃喃:“谁……叫我回家?”
风掠过井口,把井壁上的“白芷”二字吹得忽明忽暗。
我摸出随身带的匕首,刀尖抵着井沿的砖缝——东厢第三砖,生辰帖。
母亲临终前塞给我的那把铜钥匙,突然在口袋里发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