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同化了你的记忆。我拽住他发抖的手腕,能摸到他脉搏跳得像擂鼓。
安魂谣最狠的不是杀人,是把活人变成移动的共鸣箱——他要是完整唱出来,整个青山市的归墟节点都会被激活。
可要是现在封了他的喉咙,那些藏在记忆深处的灵脉坐标也会跟着烂在肚子里。
撕我披风。我扯下素缟最后一寸,往布里唱。金露残液还剩半滴,我抹在布角,这东西遇声就着,能把歌封在纤维里。
周明远的睫毛剧烈颤动,像只被按住翅膀的鸟。
他颤抖的手指攥紧素缟,含着布角哼出第一个音时,金露一声窜起蓝焰。
布面腾起的烟雾里,竟浮起点点光斑——是立体星图,野人山的轮廓在光里清晰起来,七处灵脉交汇点闪着幽光,六枚标记已激活,第七枚的备注刺得我眼睛疼:待守钥者自毁心核后开启。
地门没死。我盯着那行字,后槽牙咬得发疼,它在等下一个自愿献祭的傻子。
警笛声更近了。
我把烧得半焦的素缟折成纸蝶,塞进捡来的废弃药瓶,埋进垃圾场最深处的碎玻璃堆里——归墟的人就算挖到这儿,也得先被玻璃扎穿手。
去找那些你还记得名字的病人。我拍掉手上的灰,哪怕他们现在了,哪怕他们骂你是疯子。周明远抬头看我,眼里的浑浊褪了些,像被擦干净的玻璃:你是说......
他们的声音被封在安魂谣里,可记忆还活着。我踢开脚边的注射器,金属碰撞声在空荡的垃圾场里回响,归墟用歌声锁魂,我们就用记忆解咒。
他走的时候背佝偻得像个老叟,影子被路灯拉得很长,最后融进巷口的黑暗里。
我站在原地没动,直到警灯的红光映上围墙,这才摸出兜里的旧手机——老皮说过,最危险的时候要往最热闹的地方钻。
手机突然震动。
是老皮发来的语音,带着老鼠特有的尖细:阿缺连夜奔回野人山了,尾巴上的伤口......后面的话被电流声截断。
我盯着屏幕上跳动的信号格,风卷着焦糊味灌进领口,突然想起阿缺总爱用尾巴扫我脚背的样子——它上次受伤,还是为了替我引开追来的猎犬。
垃圾场深处传来金属被翻动的声响。
我把手机揣进怀里,转身往相反方向走,素缟披风在身后扬起,像面褪色的战旗。
三公里外的精神康复中心里,有个穿蓝布衫的妇女正对着空白画纸哼歌,监控室的护士尖叫着摔了咖啡杯——屏幕上的脑电波图谱,正和安魂谣的节拍,分毫不差地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