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具残念叠着哭,像有人拿锈钉子在刮玻璃,又像无数只手在扯我心肺。
周明远捂着耳朵蜷成一团,他后颈的血珠随着哭嚎的节奏在砖地上绽开小红花。
猎犬冲进隧道的瞬间,头犬的耳朵突然炸开血花。
它前爪扒地打了个滚,眼球里渗出的血把白毛染成暗红。
第二只犬撞在结霜的墙上,喉管里发出破风箱似的呜咽,掉头就往隧道外冲。
剩下的犬群挤成一团,互相撕咬着逃窜,皮毛上沾着的残念哭嚎声越来越远。
我拽起周明远翻进排水涵洞。
污水漫过膝盖时,他突然剧烈咳嗽,黑血溅在我素缟披风上,半片指甲盖大小的晶片浮在血里,闪着冷光——是记忆监控器。
垃圾场的风裹着焦糊味扑过来时,周明远正跪在焚烧炉残骸前。
他捡起半片烧焦的病历纸,手指抖得像筛糠。
我凑过去,纸页上的字迹还剩半行:第九代种子,建议延迟激活。一模一样。
这是......他抬头看我,后颈的烙印不知何时止住了血,边缘泛着青,像株刚破土的嫩芽在皮下舒展。
我盯着那抹青色,突然想起野人山老皮说过的话——寄生藤要结果时,会先把宿主喂成沃土。
不是背叛。我摸出怀里的金露残液,递给他,是它们选错了宿主。
他接过瓶子的手还在抖,目光却突然定在垃圾场北侧。
我顺着看过去,焚化炉的烟囱还在冒烟,焦黑的病历残页被风卷起来,像群黑色的蝴蝶,扑棱棱往更深处的黑暗里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