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见自己的影像在碎片里扭曲,最后定格成九年前砸门那幕——我举着碎玻璃片,喉咙喊得破了音:放我出去!
我要找我妹!岩壁上突然浮现出密密麻麻的虚影,有穿病号服的,有穿道袍的,有戴眼镜的研究员,他们的手指全部指向影烛,嘴里重复着同一句话:是你。是你锁了我的魂。是你把我推进祭坛。
影烛跪在地上,双手拼命拍打太阳穴。
他的道袍被冷汗浸透,喉间发出像被掐住脖子的呜咽:我不是主谋!
我只是...只是按上头的命令做事!
我从排水管跳下来。
图腾铠在腿上凝成暗纹,像条随时会扑出去的蛇。
他抬头看见我时,瞳孔缩成针尖——我猜他在我眼里看见了什么,或许是他女儿的脸,或许是他藏在书房暗格里的全家福。
我知道。我蹲下来,指尖抵上他额心。
母晶残片在血管里发烫,锁链形的烙印顺着皮肤爬上去,所以我留你一条命。我贴近他耳朵,回去告诉你老婆,晚上给你女儿盖好被子——别让她踢开枕头。
他连滚带爬往外跑的时候,隧道口的晨光刚爬上铁轨。
我摸了摸祭坛上残留的地脉,指尖沾了点暗红的血——不是人的血,是地门的。
心噬突然开口,声音里带着点兴味:他刚才拨的加密频道,是归墟会总部。
我没说话。
盯着影烛消失的方向,听着他的脚步声越来越远,直到被地铁轨道的风声盖住。
隧道外传来汽车鸣笛,晨跑的老人哼着小调,谁也不知道地下三米的地方,十二缕被囚禁的魂正顺着我的图腾纹往我身体里钻——他们不是容器,是刀。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
我摸出来,屏幕上是张照片:影烛的女儿睡在粉色床单上,枕头下露出半张病历卡,编号L12,林晚,匹配度91.2%的字样刺得人眼睛疼。
照片备注是老皮的笔迹:你要的,都备好了。
我把手机揣回兜里。
转身时,铁轨在脚下发出一声轻响——是地铁隧道出口的方向。
风从那里吹进来,带着点潮湿的晨露味,混着若有若无的铜锈气。
我蹲下来,指尖碰了碰铁轨,凉意顺着指节往上爬。
远处传来火车的汽笛声。我望着隧道口透进来的光,忽然笑了。
该收的网,才刚撒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