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在废弃工厂铁门前,月光把铁锈照得发白。
门环上那道新抓痕还沾着淡紫色黏液,凑近了闻,有股甜腥的金属味——像被雷劈焦的羽毛。
更让我脊背发凉的是从门缝里渗出的气息:安定片的苦味混合着氯丙嗪的涩味,我在安宁病院闻了三年,闭着眼都能分辨出来。
“老皮?”我压低声音说道。
灰鼠从裤脚窜到地上,触须抖得像根小旗:“地下有活人。”它用爪子扒拉着水泥地,“但心跳不正常,扑通扑通的,就像被人用绳子拴着甩动一样。”惊云喉咙里发出闷雷般的声音,前爪按在我脚边,雷光在肉垫上噼里啪啦地跳动——这小子自从觉醒雷虎意志后,对危险的直觉比警犬还灵敏。
阿影突然按住我的肩膀,她的手冷得像块冰。
顺着她刀尖的方向看过去,通风口金属网后面有红光一闪,是老式医院监控的红外线,其闪烁频率我再熟悉不过了——安宁病院二楼活动室的防盗系统用的就是这破玩意儿,每隔三秒闪一次。
“防外人用热成像,防自己人……”阿影冷笑着,刀锋在掌心转了个圈,“才会用疯人院的老古董,怕刺激到他们犯病。”
我贴着墙根往左侧挪动,共情天赋就像一根细针慢慢扎进墙体。
当墙里的情绪涌上来时,我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是恐惧,就像泡在冰水里的手,但底下还埋着一团火,烧得人疼痛难忍。
那股执拗的劲儿……我突然想起周野,他被绑在治疗椅上时,眼睛里就燃烧着这么一团火。
“跟我来。”阿影猫着腰钻进半人高的排水管道,我托着惊云的肚子把它塞了进去,老皮叼着我的鞋带跟在最后。
管道里的霉味呛得人睁不开眼,爬了十几米后突然往下一沉,脚踩上金属台阶的瞬间,监控屏的蓝光“唰”地照亮了脸庞。
地下控制室比我想象的要小,四面墙挂满了老式监视屏,画面全是城市的角落:天桥下裹着报纸的流浪汉,垃圾桶边翻找纸箱的拾荒者,蹲在公交站数地砖的精神异常者。
每个人手腕上都套着铁环,刻着“x - 8”“x - 9”的编号,在屏幕里泛着冷光。
“这些信号……”老皮窜上操作台,用门牙咬开一块电路板,“和镜网节点同频!”它的尾巴拍打着导线,“但他们不是被控制,而是在反向监听!”话音刚落,所有屏幕突然闪起雪花,沙哑的录音从扩音器里炸了出来,就像生锈的齿轮在摩擦:“x - 7,若你听到这段话,别信‘夜枭’名号。我们是‘没疯的人’,藏在疯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