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见锁魂女的尖叫穿透黑雾:“斩断共情!给我斩断——”
黑雾“唰”地凝成刀刃,带着腥气劈下来。
我没躲,银火顺着掌心的伤口往林九残魂里钻得更狠。
《地仙遗训》里那句禁语突然浮上脑海,我咬着牙喊出来:“焚书台下,骨不成灰,魂不归位——持火者,即为继任!”
“轰!”
头颅炸成血雾的刹那,我被气浪掀得撞在笼壁上。
后背火辣辣地疼,但眼睛亮得刺眼——那团血光正逆着炼魂阵的纹路往上窜,所过之处,符文像被泼了硫酸般滋滋作响。
锁魂女的骨珠串碎了一地,她的铁网面具裂开道缝,露出半张溃烂的脸,青灰色眼睛里全是惊恐:“你怎么会……情绪安抚不是术,是道……张阎会杀了你,不,他会求你……加入……”
“陈丰!”
头顶传来惊雷般的炸响。
我抬头,惊云的雷纹在笼顶劈开个大洞,紫色雷光裹着阿影的影子砸下来。
她的剑鞘磕在我脚边,声音像淬了冰:“主阵要塌了,带林九残魂走。”
我扯下衣角缠住左手的伤,把林九残魂碎片拢进怀里——那团黑雾现在温温的,像块晒过太阳的石头。
转身时瞥见锁魂女跪在满地碎骨里,铁网下的嘴还在动,可我听不清了。
鬼市的主街传来此起彼伏的爆炸声,封魂罐炸裂的尖啸混着冤魂的哭嚎,像座着了火的坟场。
“走!”阿影拽住我胳膊往洞外跑。
风灌进领口,我听见远处传来汽车引擎声。
回头的刹那,主街尽头的阴影里,一辆黑车缓缓停下。
车窗摇下,露出张我在监控里看过千万遍的脸——血眼屠夫,左眼皮上有道刀疤,此刻正举着截焦黑的指骨冲我笑。
月光照在指骨上,那上面还沾着半块玉戒残片,是我爸生前总说“等你结婚时传给你”的那枚。
“陈丰——”阿影的声音被风声扯碎。
我盯着那截指骨,喉咙突然发紧。
夜风卷着血腥味灌进鼻腔,我听见怀里的林九残魂轻轻颤了一下,像在说什么。
可鬼市的喧嚣太大了,大得我只能听见自己心跳如擂,和那截指骨在月光下,发出的细微的、青灰色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