柜门震得我后退半步,霜层哗啦啦往下掉,露出里面的景象——一具干瘦的尸体裹着黑袍,双眼闭得死紧,可胸口竟有微弱的起伏,像在呼吸。
我把镜片按在玻璃上,喉咙发紧:你说张阎用我妹妹的记忆锁你......那你知道她最后说了什么吗?
尸体的眼皮猛地掀开。
瞳孔是纯粹的黑,像两口深不见底的井。
有什么东西顺着镜片往我脑子里钻,不是记忆,是实时的画面——野人山祭坛,张阎穿着绣金线的道袍,正把一具和我长得一模一样的躯体推进铜镜。
那躯体的手腕上缠着纱布,和我上周自残时裹的是同一种。
第七具影躯......从来不是我。叶无归的声音在我脑子里炸响,带着金属刮擦的刺响,是你。
但你还没死,所以那具躯体——是。
冰柜突然一声自动弹开。
尸体的手缓缓抬起来,枯瘦的指尖夹着枚青铜钥匙,刻着野人山·地脉井。
他嘴唇没动,声音却直接撞进我意识里:拿走它......然后烧了这具身体。
火,是唯一能切断连接的东西。
警报声像炸雷一样劈开空气。
阿影的雷障突然出现裂痕,她骂了句我听不懂的方言,拽着白芷就往门外跑:主控系统提前启动了!
走!
惊云的雷光炸在门口,把冲进来的保安影子都灼焦了。
我抓过钥匙塞进裤兜,最后看了眼冰柜——叶无归的尸体正在融化,皮肤像被热水泡软的纸,先是露出白骨,接着整具躯体坍成一滩黑水。
水面上漂着七个扭曲的人脸,最中间那张,分明是张阎年轻时的模样,嘴角勾着和记忆里妹妹举糖葫芦时一样的笑。
哥......
我猛地回头。
身后只有阿影拽着白芷狂奔的背影,惊云的雷光在墙上投下晃动的影子。
可那声太清晰了,像妹妹就站在我耳朵边,带着点鼻音的尾音。
喉咙突然发甜。
我捂住嘴,指缝里渗出的血滴在青铜钥匙上,发出一声轻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