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阿影突然把我扑倒在地。
短刀擦着我耳尖扎进墙里,震得砖块簌簌往下掉。
血眼屠夫的脸几乎贴到我面前,红眼睛里翻涌着狂喜:长老到了,你猜他会先抽你的魂,还是先扒你的皮?
我咬着牙推开他,怀里的老皮突然尖叫——不是疼,是警告。
我顺着它的视线看过去,巷子尽头的阴影里,站着个穿青衫的男人。
他背着手,脸上戴着青铜面具,面具上的纹路和心脉古阵的刻痕一模一样。
阿丰。
他开口了,声音像陈年地窖里的水,冷得刺骨。
我浑身的血都凉了。这是我第一次听见有人叫我小名——除了我妈。
身后传来阿影抽刀的脆响,惊云的雷光在她身侧噼啪作响。
老皮缩进我衣领,小爪子紧紧抠住我的锁骨。
灵音婆婆的残魂突然消散,只留下最后一句话,像根针戳进我脑子:
他不是人......
青衫男人举起手,月光突然被遮住了。
我看见他袖口露出半截手腕,皮肤白得透明,能看见
跟我走。他说,你爸的债,该你还了。
血眼屠夫的笑声混着夜风灌进耳朵,我抱着老皮往后退,后背抵上冰冷的砖墙。
灵识里的共鸣还在翻涌,这次我到的不是怨气,是恐惧——铺天盖地的恐惧,从青衫男人身上涌出来,像潮水般漫过整条巷子。
阿影的短刀在发抖,惊云的雷光暗了下去。
我摸了摸胸口的古玉,它烫得惊人,烫得我眼眶发酸。
十年前那个雨夜突然浮现在眼前:妈妈把我推进衣柜时,往我口袋里塞了块玉,说留着保命。
现在,它在发烫。
青衫男人又往前一步,影子像张网罩住我。
我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快得要炸开。
老皮在我衣领里拱了拱,用鼻尖碰了碰我耳垂——那是它平时要吃炒米时的动作。
我哑着嗓子说,能跑多远跑多远。
阿影突然拽住我手腕,她掌心全是汗:我护你到后山,山盟的人在那边接应。
惊云低吼着挡在我们前面,雷光重新在它爪尖聚集。
血眼屠夫骂骂咧咧冲过来,短刀带起的风刮得我脸疼。
我咬着牙爬起来,老皮从衣领窜到我肩上,小爪子指着巷子右边——那里有个没上锁的铁门。
阿影踢开铁门,锈渣扑了我一脸。
我们冲进院子,身后传来青衫男人的叹息:何必呢。
我回头,看见他抬起手,指尖凝着团黑雾。
那黑雾里裹着无数张人脸,在尖叫,在撕扯,在往我们这边涌过来。
老皮突然跳下去,在地上打了个滚,引开了黑雾的注意力。
我想追它,阿影却拽着我往楼上跑:别管!
它比你精!
楼上有扇破窗,风灌进来,吹得我眼睛生疼。
我听见老皮的尖叫从楼下传来,心像被人攥住了。
阿影把我推出窗户,自己反手甩出三张符纸:去后山找老周,报我的名字!
我摔在草堆里,抬头正看见血眼屠夫的短刀刺穿阿影的肩膀。
她咬着牙笑,血从指缝里往下淌:滚吧,小疯子。
惊云的雷光在头顶炸开,我连滚带爬往山上跑。
身后的黑雾还在追,但渐渐远了。
我摸了摸口袋,旧手表还在,金属表壳硌得我肋骨疼。
山风卷着松涛声灌进耳朵,我突然听见老皮的叫声,从左边的灌木丛里传来。
它一瘸一拐地跑出来,皮毛上沾着草屑,看见我就往我怀里钻,小舌头舔我的下巴。
没事了。我抱着它,喉咙发紧,没事了......
但我知道,这才是开始。
青衫男人的话还在耳边响,他说你爸的债,该你还了。
而灵音婆婆最后说的心脉古阵的秘密,还有旧手表里的东西——这些都像根刺,扎在我喉咙里,让我喘不过气。
身后传来乌鸦的叫声,我抬头,看见月亮被乌云遮住了一半。
风里有股腥气,像血,又像腐烂的符咒。
我摸了摸胸口的古玉,它还在发烫。
山脚下,传来青衫男人的笑声,清晰得像在耳边:陈丰,你跑不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