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金属地面透过薄薄的鞋底,传来一阵阵僵硬的寒意,试图凝固林溪脚底的血液。记忆回廊中经历的无数痛苦碎片,依旧在她脑海里尖啸、冲撞。老K绝望的眼神、陆沉母亲被绑上实验台时空洞的目光,还有那些溺毙者的窒息感……这些不属于她的记忆,正疯狂侵蚀着她对“林溪”这一存在的认知。
她用力甩了甩头,指尖狠狠掐入掌心,利用那一点锐痛将自己拉回现实——如果眼前这一幕,还能称之为现实的话。
回廊的扭曲景象在身后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一面无法用语言形容的巨门。它几乎占据了整个视野的尽头,由某种暗沉的金属铸造而成,泛着冷冽的、不属于任何自然光源的光泽。墙壁上那些由能量回路构成的幽蓝光芒也变得极不稳定,时而明亮如昼,刺得人眼睛生疼,时而黯淡欲熄,将周遭拖入一片诡异的昏沉。门上是巨大的浮雕图腾,那是一只无法闭合的、充满非人之感的巨眼。
而最令人头皮发麻的是,那巨眼的瞳孔,并非单一的构造。它由无数细小、密集、缓缓蠕动的人类眼珠拼合而成,密密麻麻,如同蜂巢。每一只小眼都映照着不同的绝望瞬间,它们齐刷刷地“看”向林溪,无声,却带来比回廊中任何哭嚎更甚的精神压迫。
空气在这里凝滞,混合的气味被一种更原始的、带着铁锈和神经电流烧灼般的异味取代。这里是基地的核心,是“深渊之眼”经营多年,融合了超自然恐怖与禁忌科技的最终壁垒。
低语,再次响起。
不再是回廊中那些模糊的、来自过去的哀嚎,这低语直接在她颅腔内共振,尖锐、冰冷,带着明确的恶意和排斥。它不再是背景噪音,而是化作了实质性的精神穿刺,像无数根冰冷的钢针,从四面八方扎入她的太阳穴,试图搅碎她的脑髓。
林溪顿感剧烈的头痛远超以往任何一次,视线瞬间模糊,耳边只剩下自己血液奔流的轰鸣和那无孔不入的低语。她感觉鼻腔一热,温热的液体淌过嘴唇,带着腥咸的铁锈味。紧接着,眼角、耳膜也传来同样的温热与刺痛。
她踉跄一步,几乎要跪倒在那千瞳之门的面前。七窍流血,这就是强行穿越记忆回廊,直面这扇门所必须支付的代价吗?身体的警告尖锐刺耳,每一个细胞都在尖叫着逃离。
不能倒在这里,陆沉还在上层冰冷的管道区等待,他的时间不多了。老渔民牺牲自己化为石像,为她打开的通道绝不能在此断绝。还有门后……门后那可能存在的,陆沉的母亲,以及“深渊之眼”那疯狂的最终计划。
她颤抖地抬起手,不是去擦拭脸上的血迹,而是紧紧握住了那枚一直带在身边的鲸歌银币。银币触手冰凉,但在这极致的冰冷中,似乎又有一点微弱的、源自血脉深处的暖意正在苏醒。
老渔民石化前那嘶哑的嘱托在脑海回响:“……以守秘人血脉共鸣……”
立即!马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