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港核心区的空气黏稠而沉重，仿佛能拧出铁锈与海水腐朽混合的气味。夜色是唯一的掩护，林溪和陆沉如同两道幽灵，沿着废弃仓库的阴影边缘，向那片被无形之墙隔绝的区域潜行。
与外围的荒凉不同，一进入核心区边界，一种被严密“注视”的感觉便如影随形。街道上，看似寻常的市政设施——路灯、交通信号灯，尤其是那些每隔十几米就出现的灰白色摄像头——都透着一股不协调的诡异。
陆沉抬手，示意林溪停下。他借着远处灯塔残余光束扫过的一瞬，指向不远处的一个摄像头。林溪凝神看去，心头一跳。那摄像头的金属外壳上，覆盖着一层薄薄的、类似肉膜的组织，微微搏动着，仿佛拥有独立的生命。肉膜与金属接缝处，隐约可见细微的、暗红色的血管状纹路蔓延开来。
“生物感应器，”陆沉的声音压得极低，几乎融入了风声，“伪装成市政摄像头。感应模式未知，但肯定不止是光学影像。”
林溪点了点头，试图集中精神，运用她的共感能力去捕捉周围环境的“残留”。然而，刚一尝试，一股混乱、尖锐的意念洪流便猛地冲击着她的意识。墙壁在她眼中短暂地扭曲，渗出黏稠的、沥青般的黑色液滴，带着一股精神上的恶臭。她闷哼一声，踉跄半步，被陆沉及时扶住。
“精神污染残留太密集了，”林溪脸色有些苍白，低声道，“这里发生过……很多不好的事情。干扰很强。”
陆沉眼神凝重，迅速从随身携带的战术包里取出一个经过改装的平板电脑，屏幕幽蓝的光映在他轮廓分明的下颌线上。“远洋国际”的权限密钥被他无声接入，指尖飞快滑动，试图切入旧港的监控网络。
屏幕上的画面快速切换，大部分是正常的街景实时传输，但偶尔，会极其短暂地插入一些无法理解的影像碎片——扭曲的、如同通过复眼看到的万花筒般分割的世界，布满诡异的几何图形和难以名状的色彩。这些非人类的视角一闪即逝，却带着令人头皮发麻的疏离感和恶意。
“系统被深度渗透了，”陆沉盯着屏幕，语气冷峻，“监控画面里混入了别的东西……不像机器视觉。”
就在这时，一阵轻微但规律的脚步声从街道另一端传来，伴随着金属部件摩擦的细响。陆沉猛地合上平板，拉住林溪，迅速缩进一旁大型垃圾箱后的阴影里。
两名穿着灰色制服、戴着全覆盖式呼吸面罩的身影出现在街角。他们动作僵硬却协调，手中握着造型奇特的枪械，枪口闪烁着不祥的幽蓝微光。
“清洁工，”林溪在心中默念，陆沉之前搜集的情报提到过这些负责“清理”不稳定因素和闯入者的武装人员。他们手中的是神经震荡枪，据说中弹者不会死，但大脑会遭受永久性损伤，变成白痴。
清洁工的步伐在距离他们藏身点不到十米的地方停顿了一下，其中一人面罩下的电子眼闪烁着红光，缓缓扫视着垃圾箱的方向。林溪屏住呼吸，能感觉到陆沉肌肉瞬间的紧绷。共感能力在这种近距离下，让她清晰地捕捉到从清洁工身上散发出的、非人的冰冷与空洞，仿佛他们只是执行指令的机器，内里早已被掏空。
幸运的是，那电子眼红光闪烁几下后便熄灭了。清洁工似乎未发现异常，迈着僵硬的步伐继续向前巡逻。
待脚步声远去，两人才稍稍放松。陆沉指了指斜对面一栋挂着“旧港冷链-07”标识的废弃建筑。那里大门虚掩，门锁早已锈蚀损坏。
他们悄无声息地溜了进去，内部是废弃的冷库，早已断电，但空气中仍残留着刺骨的寒意和一股肉类腐败后的酸臭。巨大的金属货架空空荡荡，覆盖着厚厚的灰尘和蛛网。
就在他们准备寻找一个相对安全的角落暂作休整时，林溪的目光被最里面一个倾倒的铁柜吸引。她鬼使神差地走过去，绕到铁柜后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