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来吧!……血肉终将腐朽……唯有融入永恒!……”
“看见了吗?这才是真实……你们的世界……只是沙滩上的泡沫!……”
“打开门!……接纳我们……你将获得……力量!……”
同时,无数混乱的影像碎片强行涌入她的意识:远古深海中沉睡的庞大阴影、星空深处无法理解的几何结构、文明兴衰如同昙花一现,还有无数个体在接触“异常”后崩溃、异化、消亡的瞬间……这是“守望者”试图直接污染她认知的手段!
“滚出去!”林溪抱紧剧痛欲裂的头,咬牙嘶吼。她的共感能力在这种极致的冲击下自主激发,视野中的瓷器裂纹状波动以前所未有的频率闪烁,鼻腔一热,温热的液体流了下来。她竭力守住心神中最后一点清明——那是陆沉重伤濒死的画面、是他昏迷前那句“我爱你”的回响、是她自己绝不向这深渊屈服的意志!
这短暂的抵抗似乎起了作用,脑海中的絮语和影像稍微退潮,但那种被巨物凝视的压迫感丝毫未减。她看到,窗外旧港区的浓雾在巨眼虚影的影响下,开始诡异地流动、凝聚,隐约化作更多扭曲、非人形态的轮廓,在海面上徘徊、嘶嚎。灯塔的光柱如同一个巨大的信标,不仅召唤着深海的恐怖,似乎也在搅动整个旧港区域的空间结构,物理法则正在发生细微而危险的扭曲。
必须离开这里!立刻!
林溪抹去鼻血,艰难地架起几乎失去意识的陆沉。他的加密通讯器突然发出一阵急促的、断断续续的电流杂音,随后屏幕亮起,闪过一行残缺不全的文字:
【匿名讯息】:想救她?拿罗…盘…换…地…点…
讯息戛然而止,通讯器也因能量过载或信号干扰彻底黑屏。
罗盘?那个嵌着星尘号遇难者指骨、引她卷入这一切漩涡的血肉罗盘?对方是谁?是敌是友?这会不会是另一个陷阱?
但此刻,林溪没有时间深思。控制室的地板再次传来剧烈的震动,更多的裂缝在天花板蔓延。灯塔的倾覆已不可逆转。
她最后看了一眼窗外那令人窒息的巨眼虚影,以及光柱尽头、深海之下那片更加浓郁的黑暗。真相的烙印如火灼般刻在她心中——陆沉家族的罪恶、他母亲的悲惨命运,还有那个对人类充满恶意或漠视的宇宙级恐怖存在。
“我们会回来的。”她对着昏迷的陆沉,也对着这片深渊低语,声音虽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我会让你亲眼看到……这一切的终结。”
说完,她背负起陆沉,踉跄着冲向记忆中可能的逃生通道,身影迅速消失在崩塌的灯塔内部、更加深邃的黑暗与尘埃之中。只留下身后那支贯穿天海的幽蓝光柱,以及光柱尽头,那只缓缓转动、冷漠注视着一切的星光巨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