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令人心惊的是,他的一只手,竟并非血肉之躯,而是一具泛着幽幽寒光的森白枯骨,指骨尖锐,仿佛能轻易捏碎金石。
这老仙人走到奄奄一息的圣剑仙君面前,阴恻恻地冷笑道:
“圣剑仙君,你与元真道友的恩怨,或许可了。
但你当年伤我灵仙门少主,这笔账,又该如何清算?”
圣剑仙君强忍着钻心刺骨的剧痛和生命的飞速流逝,怒视老者,呸出一口血沫:
“枯骨老仙!
我已在此,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还有什么恩怨,尽管冲着我来!”
枯骨老仙那双毒蛇般的眼睛眯了眯,嘴角扯出一丝冷笑。
他并未直接对圣剑仙君出手,而是身形如同鬼魅般一晃,竟突兀地出现在了圣剑仙君身后,那只枯骨之手快如闪电般探出,五指如钩,一把掐住了地上那重伤女子的咽喉!
“不——!”圣剑仙君察觉到不对,猛地转身,眼睛中好似滴出血来。
却只听“咔嚓”一声轻响,枯骨老仙手指微微一拧,圣剑仙君的妻子连呻吟都未能发出,双目瞬间圆睁,眼中充满了无尽的愤怒与不甘,面容扭曲,气息已绝!
她怀中那三四岁的女童,目睹母亲惨死,吓得连哭都忘了,小脸煞白,浑身僵直,只有豆大的泪珠无声滚落。
“枯骨老贼!我要将你碎尸万段!”圣剑仙君发出撕心裂肺的咆哮,周身被仙剑刺穿的伤口因极致的愤怒与气血翻涌,鲜血狂喷而出。
他恨!
恨自己为何要轻信元真这等伪君子的承诺!
恨这些自诩正道、行事却比魔道更狠毒的所谓仙人!
他不顾一切地催动残存的所有仙元,伸出仅存的左手,五指成爪,带着与敌俱亡的惨烈气势,猛地抓向枯骨老仙的脖颈。
然而,他伤势实在太重,失血过多,仙元近乎枯竭,这含恨一击,虽气势惊人,却已是强弩之末。
枯骨老仙只是轻蔑地一拂袖,一股阴寒劲风便将他震得踉跄后退,气血翻涌,头晕目眩,再也支撑不住,“噗通”一声跌倒在地。
只能眼睁睁看着仇人逍遥,心中被无边的悔恨与绝望吞噬。
此时,那元真仙君才慢悠悠地站出来,义正辞严地高声道:
“诸位都看见了!
圣剑仙君冥顽不灵,其妻宁死不从,死有余辜!
而今,圣剑仙君罪孽深重,为以儆效尤,当打入炼狱山,受混沌之风炼化仙身,无业火焚尽神魂,永世不得超生!”
立刻有两名仙吏上前,用缚仙索将奄奄一息的圣剑仙君牢牢捆缚,又将那吓呆了的女童粗暴地从母亲尸体旁拉开
女童这才回过神,发出凄厉无比的哭喊:
“母亲!爹爹!母亲——!”
圣剑仙君眼中血泪混杂,望着被带走的女儿,心如刀绞,终是支撑不住,眼前一黑,彻底昏迷过去。
……记忆的最后片段,是无穷无尽的痛苦与黑暗。
圣剑仙君被投入这恐怖的炼狱山,仙身在混沌之风中一点点消磨,神魂在无业火中饱受煎熬。
但他凭借着一口不屈的怨气与对女儿下落的执念,竟强行将部分神魂与修为凝聚成一缕坚韧的残魂,依附于这祭台之上。
为了存活,为了那一丝渺茫的复仇希望,他这缕残魂不得不吞噬其他同样被困于此、或更弱小的仙魂、妖魂,逐渐化为了杨锦之前所见的那只充满怨念与吞噬欲望的绿色噬魂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