斜阳高挂,此时天色尚早,街上行人依旧熙熙攘攘。
杨锦与豪哥刚饱餐一顿,腹中饱意未消,便信步街头。
只见豪哥揉着圆鼓鼓的肚皮,步态悠闲。
但他目光依旧扫视着往来行人,希冀从人群中能寻得一丝藏宝之人的踪迹。
忽然,一股凌厉森冷的内力气息如针般刺来,杨锦心头倏地一紧,丹田之气不由自主地微微流转。
只见街心处,一位身着锦绣华服、脸覆半截黑色面罩的公子哥儿正悠然行来。
他身姿挺拔,步履从容,手中一柄描金折扇轻摇,端的是一派风流倜傥。
然而,那双露在面罩外的眼睛,却如夜鹰般锐利,不时向四周悄然睃巡,行止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迟滞与警惕,仿佛在躲避着什么无形的追索。
此人行至杨锦二人身前,折扇微顿,目光在两人身上飞快地掠过,旋即若无其事地继续前行。
方才还喋喋不休的豪哥,此刻却如遭棒击般定住,猛地扭头盯着那背影,一边用手指着那人,声音因激动而拔高:
“杨兄弟!快看,背短剑的,年纪是稍长了些,可这形貌气度,依俺老豪看,定是那身怀藏宝图的家伙无疑了!”
杨锦一句“且慢”尚未出口,豪哥已如离弦之箭般蹿了出去。
前方那锦衣人似有所觉,脚下步伐依旧不疾不徐,身形却如鬼魅般飘忽,始终与豪哥保持着十数丈的距离。
追逐约莫一刻钟,那人影陡然一折,身法骤变,宛如一缕青烟融入人群中,只在两人眼中留下几个模糊的残影,便倏地拐进一条僻静小巷,踪迹全无。
豪哥追至巷口,已然气息粗重,额上渗出细密的汗珠,扶着墙壁喘息不已。
杨锦无奈跟上,只见豪哥一边用袖口胡乱抹着汗水,一边犹自愤愤不平地啐道:
“这鳖孙,脚底抹了油不成?跑得恁快!待俺老豪逮着他,非把那劳什子藏宝图掏出来不可!”
豪哥嘴上虽硬,眼神深处却已泄露出几分惊疑不定。
杨锦见状,心中唯有苦笑。
方才那人的身法,灵动诡谲,远非豪哥所能及,两人实力之差,犹如云泥。
豪哥定了定神,强撑着向那人消失的巷角追去。
转入街角,便是一条深不见底的窄巷。
越往里走,周遭越是阒寂,行人绝迹,唯余风声呜咽。
行至深处,一棵虬枝盘结的老槐树下,骇然躺着两具尸体!
鲜血浸透了身下的石板,一人心口被利刃贯穿,另一人喉间一道细窄血痕,皆是一击毙命,连挣扎的痕迹都无。
浓重的血腥气弥漫开来,令人作呕。
豪哥在江湖上混迹,顶多是打断人胳膊腿脚,何曾见过这等干净利落的杀戮,眼前惨状直冲脑门,他脸色瞬间煞白如纸,脚下发软,几乎站立不稳,刚才吃的多了,胃里如翻江倒海一般。
恰在此时,巷口传来脚步声。
一女二男疾步转出,正是洛玉书与两名记室弟子,看他们行色匆匆,显然也是追踪那短剑客而来,此刻脸上皆带着懊恼与凝重,显是跟丢了目标。
洛玉书一眼瞥见树下惨状及惊魂未定的豪哥,秀眉微蹙,清冷的声音响起:
“不必看了,人已死透。”
她目光随即落在豪哥和随后跟来的杨锦身上,带着一丝意外:
“你们怎会在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