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进来后,对着我深深一揖,言辞恳切,竟与往日判若两人!”
朱敏语气中带着不可思议,“他说,以往种种癫狂失态之举,皆因我的容貌与他早逝的生母极为相似,令他心神激荡,难以自持,故而滞留不去。
如今他神智稍复,已知我并非其母,心中既感惭愧,又觉释然,特来拜别,望我勿怪前嫌。
他还说……日后若有缘,或会再来拜访。只是……”
“只是什么?”杨锦追问道。
“只是,”朱敏眼中惧意更浓,
“他说在离开之前,有一件极其紧要之物,需暂存于我处!
托我务必妥善保管,万不可示于人前!”
杨锦心头剧震:“是何物?”
朱敏起身,走到梳妆台前,从一个隐蔽的暗格中取出一物,正是用一方素色丝巾包裹着。
她将丝巾递到杨锦面前,手指微微有些颤抖。
杨锦接过,入手便觉那丝巾包裹之物轻薄异常。
他轻轻展开丝巾,烛光下,一方薄如蝉翼、却足有一丈见方的金丝卷布显露出来!
其上密密麻麻写满了奇异的文字与符号,流转着古老而神秘的光泽。
杨锦只扫了一眼,心中便豁然开朗,此事顿觉不可思议,但细思又在情理之中。
这正是花老太一脉秘传的“圣蛊收放之口诀”—金丝诀!
原来此物一直藏在真顾言真的身上。
花老太临终前,恐怕已预感到不测,才将这关乎本门存续的无上秘典,以如此隐秘的方式托付给了自己的孙儿,盼他神智恢复后,能以此重振门楣。
而那处心积虑假扮顾言真、混入朱家庄、甚至不惜在宴席上铤而走险动手伤人之人,定然是花老太口中的“长生门鬼手”无疑。
杨锦看着烛光下绚丽多彩的金丝卷,不免生出一丝哀伤,为了眼前之物,不知死了多少无辜之人!
杨锦抬头看到一脸茫然的朱敏,沉声解释道:
“那假扮顾言真之人费尽心机,所求之物便是这‘金丝诀’!
此人潜伏日久,窥伺圣蛊,如今蛊虫已得手,但不知其收放之法,唯有再夺取记载其奥秘的“金丝诀”,方能向背后之人复命。
此人原以为金丝诀在我身上,昨日潜入我房中翻查一番,最终无功而返,今日又冒险易容前来探听虚实。
一击不中,必会再来,我等须得万般谨慎!”
朱敏闻言,秀眉紧蹙,清丽的脸上笼上一层忧色,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那……那真正的顾言真,他……他还活着吗?”
杨锦心头一沉,叹息声在寂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沉重:
“今日他敢再次以顾言真的容貌现身宴席之上,行此李代桃僵之计。
为防止意外出现,定会将顾言真囚禁或者杀死,此时恐怕已凶多吉少……”
朱敏神情一滞,半晌后又好奇问道:“那公子又是如何看出他是假冒的顾言真?”
杨锦面带愧色,“只是他不知顾言真已恢复些许神智,仍假装成痴傻之态,这才让我起了疑心!”
他脑海中闪过顾言真呆傻憨直的模样,一股悲愤之意涌上心头。
朱敏凝视着陷入沉思的杨锦,月光透过窗棂,勾勒出他戴着木面具的侧影,带着一种孤寂的坚毅。
她轻声问道:
“杨公子,你……今后有何打算?”
杨锦抬眼,正对上朱敏那双清澈却又隐含忧虑的眼眸,她白皙的脸颊在昏暗光线下透着一抹淡淡的红晕。
他略一沉吟,终是将自己被神秘组织“长生门”千里追杀之事简略告知。
朱敏听后,久久不语,屋内只剩下烛火轻微的噼啪声。
半晌,她才幽幽开口,声音轻得像一阵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