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杨锦渐行渐远的挺拔背影,神算子立于亭中,目光深邃,喃喃自语:
“此去风波恶,前路多迷障……望你能持守本心,莫失莫忘……”
杨锦来到朱伯居所外的菜圃,只见孙安正笨拙而认真地跟着朱伯学习松土,朱伯耐心指点,毫无吝啬。
见杨锦到来,孙安欢喜地丢下锄头,一瘸一拐地奔过来,拉着杨锦看他亲手侍弄的菜畦,脸上满是孩童般的期待。
杨锦强忍离别之绪,连声夸赞,孙安咧着嘴,笑得无比开怀。
杨锦向朱伯说明去意,朱伯似早有所料,并无意外之色,从怀中取出一封以火漆密封的信函:
“此乃家师嘱托,请杨少侠务必亲手交予三姑娘。”
“朱伯放心,晚辈定当送达。”杨锦接过信函,收入怀中。
朱伯提议让孙安送杨锦出谷,两人沿着蜿蜒的山径缓缓而行,孙安絮絮叨叨地回忆着往昔趣事,憨厚的脸上努力挤出笑容,却掩不住眼底那浓得化不开的离愁。
行至谷外溪流潺潺处,终须一别。
“孙大哥,保重!”杨锦用力拍了拍孙安宽厚的肩膀,喉头有些发哽。
孙安重重点头,嘴唇翕动了几下,终究只挤出两个字:
“兄弟……保重!”他深深看了杨锦一眼,猛地转过身,拖着那条残腿,一步一步,蹒跚地朝着云雾缭绕的谷口走去。
夕阳将他的背影拉得很长很长,显得格外孤单落寞。
杨锦伫立良久,直到那倔强的身影被峡谷的阴影完全吞没,才黯然转身,朝着莲花岛的方向疾行而去。
抵达莲花岛码头,几经周折,杨锦终于再次来到三姑娘所居的幽静别苑。
苑内花木扶疏,争奇斗艳,一阵清越悠扬的琴音自深处传来,如溪流淙淙,似清风过林。
杨锦请门前侍女通传,琴音袅袅而止,片刻后,一道清丽绝俗的白色身影自花径深处翩然而至。
正是三姑娘白玉兰,她一身素雅白衣,云鬓斜簪一支羊脂白玉簪,柳眉如黛,朱唇一点,肌肤胜雪,行走间衣袂飘飘,未及近身,一缕淡雅如兰的幽香已沁人心脾。
久别重逢,她那双剪水秋瞳望向杨锦时,竟浮起一丝罕见的羞赧,两朵红霞悄然飞上双颊,更添娇艳。
“杨……杨大哥!”她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轻颤,显是未料杨锦突然造访。
谁人能想到,江湖中盛名的三姑娘,此时犹如一个邻舍小妹一般温文尔雅。
见她安然无恙,杨锦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两人步入雅致的别苑正厅。
厅内陈设清雅,靠窗的书案上,一张铺开的宣纸墨迹未干,杨锦目光扫过,只见纸上字迹娟秀灵动,笔走龙蛇间,一首缠绵悱恻的情诗跃然纸上,字里行间尽是刻骨相思。
三姑娘顺着杨锦的目光看去,俏脸瞬间飞红,惊呼一声,身形如燕般掠至案前,素手一挥,已将那张诗笺卷入袖中,随即低声吩咐侍女:
“拿去……焚了。”声音带着一丝慌乱。
一时间,厅内静默无声。
两人目光相接,又飞快移开,空气中弥漫着微妙的尴尬。
杨锦轻咳一声,忙从怀中取出神算子的信函:“玉兰,此乃神算子前辈托我转交于你的书信。”